; 沈从薏却聪明的一句话都没说,景府如何爱颜面,她在景府这二十余年,是看得通透的。此时也只是含恨的望了景天佑一眼,便跟着一旁小厮下去了。桑柔是被几个人一齐拖下去的,饶是这样她那喊冤的声音还是惊天动地。震得几人耳膜生疼。
“将军,爹,让你们见笑了。天佑向两位请罪。”景天佑对着阿桂和景祥隆一拱手,这样难堪的家事被朝中大员看到,景府的确是丢尽了颜面,日后怕是在阿桂面前,景祥隆都抬不起头了。
“何罪之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阿桂倒是颇为理解的望着景天佑,一刻都没忘记章青云的叮嘱,他也是疼惯了这个义子的,“只是那含冤受屈的云瑶姑娘,这会子可能放出来了?能让更甘图吉这样牵肠挂肚的姑娘。我可是很想见一见。”
“天佑这便亲自前去接云儿出来,还请将军与爹爹移步前院,都快过了午膳时候。饿着将军倒是天佑的不对了。”景天佑对着几人一拱手,才要走的工夫,姬无双却拽了他的衣角,小声道,“家长。无双也是冤错了云儿,无双与你同去。”
“你身子不爽。跟着将军和爹爹去前院吧,就别往松柏苑跑了,还要绕一遭。”景天佑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以姬无双为先,的确是宠惯了她。
但姬无双也是个倔强的,硬是摇头不愿走。景天佑无法,只得带上她一起;章青云、章白玉和王英俊与其后跟着一齐向松柏苑而去;余下的几人便重新回了前院。
路上,阿桂还笑着论起这事,只道,“景大人,天佑贤侄也是个多情的,对贵府六夫人真是疼爱有加。”
“呵呵,”景祥隆笑的极不自然,“天佑也是自小被我惯坏了,做事一意孤行。娶妻纳妾一事上更是如此,从不在意对方是何家世,外人如何讨论……”
“家世如何又怎样,最重要是彼此之间互相珍惜才是。”阿桂笑呵呵的,似乎心情并未因为景府之事受到影响。其实他倒真没什么不乐呵的,景府虽闹的鸡犬不宁,但他的目的达到了,这一趟也就没白走。
松柏苑在景府最寂静的角落里,因为里面连主子待奴婢总共就四人,如今虽刚刚重建没多久,却也是极冷清的。景天佑本是心急,但碍于姬无双身子弱,脚步便放慢了些,弄得章青云是着急也没用,又被章白玉白了好几眼。
王英俊悄悄凑到章青云耳边,小声道,“青云兄,舍弟一直这样不苟言笑吗?”
“从小便这样。”对于章白玉那张扑克脸,章青云也是无可奈何。
打松柏苑推门而入,几人马不停蹄的直奔景云瑶的卧房而去。推开门的工夫,又一阵幽香传来,虽说味道不重,却无孔不入。王英俊是调香师,自然对这甚有兴趣,立即放眼四处瞧着,看看是否有挂了香袋。可他一直记得,景云瑶是最最厌恶香的,又怎会在屋内燃香呢?
“你家主子呢?”见红袖福身行礼,景天佑四处打量着急急问道。
“云瑶姑娘卧床已有几日,神智一直模模糊糊的,奴婢也不知是发生何事……”红袖一是没想到景云瑶怎会好好的就突然变成了这样,二是没想到景天佑居然还会来无双苑看她,这会子自然心中发慌;况且黄泽已经交代她的那些事,让她更看不清眼前形势,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糊涂东西,怎不早早来通报!”景天佑不愿多看红袖一眼,便几步奔到床边。章青云听后更是心中一紧,也跟着到了床边。但见景云瑶双目空洞的睁着,嘴里喃喃自语着些童谣,嘴角还挂着怪异的笑容。这情景,景天佑看在眼里,甚为心疼,当即帮她把脉诊症。
景云瑶的身子是虚弱了些,可的确不至于如此。这是景天佑与章青云共同得到的结果,景天佑呵斥红袖下去的时候,王英俊然瞟到红袖腰间挂着一个香囊,进屋时候闻到的香气便打那里传来;而那香囊的绣工,居然和当日景云瑶拿给他看的那个一样是极好的。王英俊聪慧,只转着眼珠一想的工夫,便对章白玉招招手。章白玉虽不屑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妖艳男子,却也不动声色的跟着出了去,看看他到底有何事。
“白玉兄弟,听说你的暗兵部队做事滴水不漏,称得上是神不知鬼不觉?”王英俊如实重复着章青云曾拍着胸脯夸赞的事情。
“你夸人的方式和更甘图吉甚为相像。”章白玉看都不看王英俊,高傲的像头藐视群雄的狮子。
哪里是像,这就是他的原话。王英俊只得无视章白玉这副模样,继续道,“那能否帮我个忙?”
“为何要帮你?”章白玉丝毫不讲人情。
“因为……帮我便是帮了云瑶妹妹,帮了云瑶妹妹便是帮了青云兄。”王英俊唯有这般和章白玉解释,打心眼儿里觉得这男子的确不是一般的不近人情。
“说。”
“刚刚那名为红袖的婢女,腰间带着一个香囊。云瑶妹妹素来不爱香,她哥哥便是为香所害,变得如她现在这般。所以我想着,既然身子无任何不适,现在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那婢女腰间的佩香……”王英俊思虑着刚刚红袖的表情,的确有些古怪。
“何以用到暗兵部队,要来便是。”章白玉白了王英俊一眼,这样婆婆妈妈的人他最不欢喜。
“谨慎着些总是好的,况且,一个婢女为何要害云瑶妹妹,她背后定然有人指使,我们决不可打草惊蛇。”王英俊说着,打衣襟中拿出一小包香料,又道,“还望白玉兄弟差人将其中香料掉包,别被发现才好。”
“嗯。”章白玉不耐烦的接过那香料,眉头又蹙了蹙,他也是极不爱香的人,总觉得太过小家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