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一样往偏殿跑去。
门外风雪交加,严寒无比。
“娘娘……”春喜顾不得再哭,拿起了厚披风,跟在左氏后面追上去。
新帝所在寝殿,说是偏殿,其实就是慈宁宫正殿的旁边,不过是几步远。
当左氏见到摇篮中一动不动的新帝,眼中的泪滑得更厉害了。新帝闭着眼,就那样安静地躺在那里,脸上甚至还有红润。
他只是睡着了而已,怎么会是没了呢!自己真是吓了一跳,这些宫女也真是的!误传消息,定要将他们全部杖杀了!
左氏笑着想到,眼泪不断。她的双眼甚至模糊得看不清新帝是否还有心跳,也看不清旁边柱子上的血迹。
“皇上只是睡着了,你们就这样一惊一乍的。看来哀家平时真的太宽管你们了。”
左氏抹了一下眼泪,笑着说道。她走近了摇篮,恋爱地看着新帝,还细心地为他拉上了被子,轻轻摇了摇睡篮。
左氏摇着睡篮,做着这些她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似乎没有注意到新帝脸上的红润在渐渐消退,也没察觉到新帝的手脚越来越冰冷。
春喜等宫女内侍,愕然地看着左氏的动作,目光满是恐怖。
太后娘娘……这是魔怔了吗?
“娘娘……”春喜唤道,脸上的泪痕在寒夜里冻得生痛。
左氏没有理会春喜,动作却停了下来。她再次为新帝拉了拉被子,然后说道:“天寒地冻,在殿中多添几个炭炉,免得皇上冷着了。”
她眼中的泪,已经没有了,嘴角甚至还含着一抹笑意。说出来的话语,也是平静无比,仍是有无上的太后威严。
见到这样的左氏,春喜觉得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剧烈。娘娘,这是怎么了?
左氏的嘴角仍是扬着,没有套上护指的双手扶上了睡篮,养得精致的指甲就这么生生折断了。
断甲末端,还有血迹。
第二天,风雪倒是停了,慈宁宫的动静响起时,要比往日迟一点,皆因左氏起得稍微迟了一点。
当她去到偏殿,见到奶娘宫女内侍等,全部都不是昨晚的人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睡篮中的那个孩儿,那个婴儿皇帝,胸口一鼓一鼓地起伏着,正睡得香甜。
“娘娘,皇上吃完奶,刚刚睡着了。这是新来的奶娘何氏……”
春喜低着头,为左氏一一介绍着新来的奶娘和宫女,声音沙哑。
“你们伺候皇上,责任重大,一定要尽心尽力,知道吗?先前陈奶娘,就是待皇上不够上心,才被发落了。哀家不希望这些事再出现。”
左氏头上带着的凤钗金光闪闪,神色无比威压。奶娘们低垂着头,只见到了左氏黄色的裙裾。
“谨遵太后娘娘吩咐。”奶娘宫女们齐声答道,跪了下来。
左氏只看了睡篮一眼,就转了身。寒冬难得放晴,只是她已经没感觉了。
昨晚,除了太后身边的春喜姑姑,慈宁宫中原先所有的宫女内侍,包括粗使宫女,全部都突然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就连将这些人尸体运出去的金吾卫,也都不知道。
“娘娘,事情都处理好了。奴婢唤的是老太爷的心腹,就连他们也不知道此事,老太爷那奴婢也没说。皇上……皇上已经埋在埋在钦安殿背后的桐树下。”
春喜低着头,眼泪一滴滴。
钦安殿的背后的桐树,同样能受皇家供奉、百官香火。
“嗯,你辛苦了。看你大冬天的跑来跑起,这是御膳厨房送来的参汤,你喝了去吧。哀家没有胃口。”
浓厚的脂粉,掩住了左氏的神色,却盖不住她疲惫的声音。
左氏没胃口是为了什么,春喜当然知道。昨晚的真相虽然瞒下了,但骨血的痛逝,左氏瞒不去。
左氏在这样悲痛的时候,还能想到一个奴婢,这令春喜更加心痛。待春喜喝过了参汤后,看着左氏寥寂的样子,便忍不住说话了:
“娘娘……切勿伤心了,皇上去了,娘娘还请爱惜身体……”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忽地觉得腹中一痛,像肠断似的,令得她忍不住扑倒在地上,口中顿感腥甜。
左氏端坐在雕花椅子上,悲悯地看着春喜,看出春喜大口大口地吐血,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皇上在紫宸殿好好的,什么叫去了?
与此同时,静寂的寿宁宫内,响起了几声猫叫,这是容氏生前喜欢的波斯猫毛球,早几日前曾偷跑进紫宸殿,幸得它自己熟门熟路,才又回到了寿宁宫。
疏枝正和它玩闹着,脸上笑意盈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