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威的异样变化,一下子打乱了计划和节奏。以目前这个样子,显然已经是不能正常行走了。花正圆爷俩手脚麻利地做了个担架,三个人轮流抬着邝威,向凌晨看到的天空中火球移动的方向走去。
走了很久,身后传来了急急的脚步声。如今,他们最不愿意,或者说最害怕听到的是动物发出的声音。而人,即便是敌人,同在逆境之下和危急时刻,还是可以将敌对与敌视搁置在一旁,共赴难关的。
急急赶来的非是别人,正是失散了两天两夜的韩汝志和江海洋。他们一见到邝威的惨象,也是心头一凛。来不及寒暄,韩汝志对他的伤势又重新检查了一遍。
看着汩汩流血、气若游丝的邝威,韩汝志不忍心把已经被判了死刑的消息告诉给杨教授,掏出护元续命的红丹纳入到邝威的口中,便催促着快些上路。
路上,韩汝志把邝威的情况如实告诉了杨教授,并说他们俩是看到了照明弹才追赶到了这里。接下来的路,他们走得很顺利,按照既定的方向走了不到一天,就遇到了一条水道。沿着水道溯流而上,一直来到了绿洲的边缘。
隔着几十米宽的大河,远远地就看到高巨的石崖下,有一个深不可测的石洞。洞中之水滚滚而出,环绕绿洲的大河就发源于此。
江海洋整束装备泅渡了过去,半小时之后出得洞来,说里面虽是难走,倒也可通行。于是,他们又砍枝伐树把担架改造成了筏子,将邝威载了过去
他们在洞里大约走了两天。期间,邝威的伤情又加重了许多,时而昏迷时而清醒。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异化。但是,邝威十分清楚命不久矣,几次央求众人放弃他快快逃命,并提出了死后要留在长白山中的愿望。杨教授含着泪都一一应承了下来。
进入石洞的第二天,邝威的身体更加异常了。黑色的菌丝又无端地肆虐了起来,就连抗生素也失去了效用。而且,他对光线表现出了极端的敏感和恐惧,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光亮,就会变得歇斯底里,狂躁不已的他攻击性也越来越明显。无奈之下,只好把他的头包裹起来。
这条水洞的出口,就在九叠瀑布巨大的积水潭里。来到尽头后,正是入夜时分,远远地就看到了我和柳一一点起的三堆篝火。游了很长的时间,他们才到达岸边,并赶了过来。
杨教授说完他们的经历和遭遇,我才知道花正圆黑夜之中,为什麽不让亮起手电光。对于把邝威留在人迹罕至的大山里,我原来也很是不理解。以我的想法,至少也应该将他的骨灰带出去。
如今看来,把他葬在青山之间,不仅是逝者为大,也了却了他最后的心愿。而且,那透着诡异的黑毛儿菌丝,说不定还会给我们带来其它的灾难。
还没等把韩汝志及杨教授所说的事情仔细消化掉,江海洋指着远方大声喊叫了起来。众人抬眼望去,远处山脚下一块平原之上,赫然是一座方正的城池。
历尽千辛万难还搭上了一条性命,苦苦寻觅的佛古伦古国,不经意间突然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任谁也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一时间百感交集,却都沉默不语。
柳一一看了一会儿遥远的城池,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明白这一眼的含义。真是天意弄人,我们目前所在的山头,就是前两天柳一一我俩采摘山菌野果,昨天追找“哑巴”到过的地方。当时,要是再往前走一百五十米,就会发现这座城池。
杨教授雕塑一样站在那里,举着望远镜的手微微颤抖着,嘴里还不停地叨咕着,“是它,就是它,这就是佛古伦古国!”
时近中午,我们终于来到山脚下。城池之外,阡陌纵横的遗迹犹在。虽然,岁月的草木一枯一荣间盛衰了几千回。但是,还是让我这门外汉,看出了初级农耕的雏形。
水利设施也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功能,钙化之后的阶梯水池,宛若琼浆碧落,呈现出五彩斑斓的景色。日出日落已经剥蚀了这里当年的绰约风采,月圆月缺已经消弭了这里曾经的伟岸雄姿。即便如此,还是抑制不了杨教授的极度兴奋,他几乎小跑在队伍的最前面,直奔着城门而去。
城门倒塌了,城墙倒塌了,目力所及的民居也倒塌了。一切的一切,都已不复当年的摸样,满眼间是灌草丛生、杂树遍地。
进城之后没做停留,杨教授带着柳一一和江海洋,就开始了工作。他们一间房一间房地进,一条街一条街地走,从建筑形式到饮食起居,从渔猎狩牧到农耕畜养,杨教授细细地给他们讲,又慢慢地进行着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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