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之下,整个墓室的墓壁,均是自下而上呈收敛状,绿砂岩石块砌筑,内壁抹石灰,上绘壁画。
左耳室墙上画着家居图、庖厨图、农耕图,地上码放堆垒着釉陶、泥质灰陶的罐、壶、勺、洗等日用器皿,及釜、甑、盆和提梁罐等铜器,还有斧、凿、消等铁器和农耕用品。
右耳室墙上画着征战图、田猎图,兵器架上长剑、环首刀、铁矛、弓弩、铁鸣镝和铁链等兵器,足有二三百件。地中间是一乘战车,一位身着亮银铠甲、手持丈八蛇矛的石将军端坐其上,驾辕和仪仗马匹齐备,鞍、蹬、衔、镳及垂叶、铜铃等一应俱全。鞍蹬皆包鎏金铜片,涂漆彩绘非常的漂亮。
最让我赞叹不已的是铁马胄。虽然,我是学机械设计的。但是,没有想到一千几百年之前的古人,已经掌握了如此高超的技艺。大家都看过西方骑士所带的面罩,其实铁马胄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是给战马带的。它由面罩、护颊板和护唇.片组成。三部分以铁销相连,可以转动,不用时可以折叠存放,至今还灵活如初。这件铁马胄,不仅是战时实用护具,更是非常精美的工艺品。
就在我痴痴琢磨欣赏之时,一阵声嘶力竭的哭嚎声传来,甚是悲壮惨烈。我侧耳仔细辨听,却听到其中竟然还夹杂着长虫的大叫。
刚才,我俩从左耳室出来时,他觉得耳室里都是破烂儿,不值得一看,就自己奔祭堂去了。
祭堂,也叫明堂、灵堂,是祈天敬神祭祖佑己的地方,隋唐之前的墓葬里都专设祭堂,后人祭奠逝者也是在陵墓中进行。隋唐之后,这样的葬制逐渐消失了。
这个墓的祭堂,与主墓室之间用厚厚的墙相隔,这堵墙类似于古代庭院中的萧墙,即拒挡外面的秽气,又护住后面的墓室。墙上置龛,龛下设案几,陈放着盘、钵、勺、盒、壶等漆器,里面盛放的祭品早已腐烂。案几两侧各有一盏铜质灯奴,大腹便便的灯奴跪在地上,双手交叉于身后,背起高高的油灯。因为与其它的祭堂相比,没有特殊的地方。所以,刚才搜寻时也未做太多留意。
循声来到祭堂,长虫正张着大嘴看着龛。顺势望去,我也是吃惊不小。那里端坐的既不是佛祖如来,也不是道教始尊,更不是洪荒猛兽、氏族图腾,而是一个人,一个盘膝打坐,双手合什的和尚。
此处出现人祭是不足为怪的,但在龛里出现了不腐肉身,倒是出人意料。于是,就让长虫将灯奴点燃。正在此时,那呜呜哀嚎声又一次隐隐传来,我这才感觉到这个异样与长虫并不相干,而是另有因缘,一丝惶恐和不安油然而生。
高灯下亮,和尚依然保持着生前咏经诵佛的姿势,虽面相枯槁,但意诚志坚。我毕恭毕敬地合手施礼,然后走到近前。见他盘膝之间有一卷竹简,便轻手拿起。不曾想年久绳腐,哗啦一声散了一地,长虫连忙捡起装入背囊。
见再无特别之处,我俩再一次拜了拜,就转向主墓室。
主墓室与左右耳室不同,宽敞了不少。门后是两尊金甲武士,一个持枪,一个抱刀,分明就是棺材山金甲武士的翻版。他们的对面是两口朱漆大棺,大棺置放在石头棺座上。棺后墙壁正中,绘有墓主端坐像,器宇轩昂、仪态威严、高鼻深目、黄袍加身,面目与汉人迥异不同。
此外,墙上还绘有朝议、庠学、军练、敬神、农耕,以及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神图等彩色壁画。墓室宝顶微拱,蓝色天幕上绘有星象图及日月祥云图案,一盏小锅般的釜灯吊悬着。
棺材四角,各有一个灯奴,以四灵位缀在其间。我俩先是绕着两棺打量一番。每棺帮板下部,各有两个柿蒂形铺首游环,均是贴金工艺,金光闪闪。
长虫兴奋的直搓手咂舌,激动的竟想不出一句赞美的话来。
棺外红漆,一看就是走了十八道,质感厚重,光可鉴人。漆底清晰映出白描绘画。正面看,祥云朵朵若隐若现。侧面瞧,就变成了日月星辰,天宫仙境,美轮美奂。
我们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稍小的棺材打开。
棺主是位女性,早已化为白骨。由于棺具封闭的特别严实,黑黑的尸液还是黏糊糊的,浸透了身下的殓褥。她的头上插着纯金打造的金步摇,压额处是块五公分见方的金缕牌座,中间轧出竖枝,两侧分出扁状金带,对称镂变形蒂叶,蒂叶边缘装饰着粟粒压纹。金步摇的顶部呈放射状分出五个金枝,其上环衔四十多片金叶子。棺主头左侧是一方玉印,右侧是几匹丝绸绫绢,身两侧和脚下填充了金银圆珠、玉器、漆器和奁妆用品。
我止住长虫伸出的手,告诉他尸液尚在,沾上便会腐蚀皮肤,身中尸毒。就带着他去开墓主之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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