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倒手,一路顺利的缓缓降了下去。
随着下降,带着腥臭味儿的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浓,直让人作呕,我强忍着控制着自己。也就下降了三四十米的光景,猛然间巨大的泄水声再次隆隆响起,震得我头皮发麻、眩晕难忍。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选错了下崖地点。因为身边的侧壁,正好是水流震动引起的声波反射最强烈的区域,而我此时就处于这声波的漩涡之中,这可是致命的。随着水流声越来越响,我整个身体都跟着颤动哆嗦着。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头晕目眩,身体摇晃,注意力分散之际,连珠炮般的弹丸打在了我的身上。猝不及防的变化,一下子打乱了我的节奏,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是好,一个踏空就掉了下去,长长的惊叫声还没有消失,便觉得后背一阵猛烈的撞击,顿时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从疼痛中醒来,哼哼唧唧地就想翻身坐起,不想又是一阵密集的袭击接踵而至,随即脸上就像被一群凶猛的斗鸡鹐了似的,撕裂般剧痛。
我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把胳膊挡在脸上。身边悉悉索索徘徊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当体力恢复大半,我就先用脚试探着周围是否有什么依靠,然后猛的起身靠在上面,这样做至少不会腹背受敌。同时,挥舞着蜘蛛钩密不透风地护住头部。吱吱吱吱一阵惨叫怪声之后,袭击我的东西扑啦啦飞了起来消失了。
借着难得的喘息机会,我马上点亮火折子。当下一照,只见二十多只足有猫头鹰大小的蝙蝠铺了满地。见四周再没有其他危险动向,便迅速检查一下身体,还好,除了有些瘀伤其余无恙。
此刻,我身处一个八角暖阁之中。二十平米左右,满地是破碎的琉璃瓦片,顶棚一个大大的窟窿告诉了我,此时此刻为什么还仍然喘气的原因。
地中央摆放着一个半米多高的铜质暖炉,一张案几就端放于窗户之下,对面拱卫着八把雕椅,菱纱垂地不显一丝风痕。扯下菱纱,扔在暖炉中点着,火光驱走了黑暗,心里也亮堂起来。
无暇顾它,径直走到蝙蝠前。这些蝙蝠翼展过米,翅膀上两只利爪反射着黝黑的光,退化的眼睛惨白惨白的,象两只卫生球嵌在了上面,最可怕的是它那满嘴细碎的尖牙,密密匝匝,看这就让人心惊胆战。我不自觉的摸了摸脸,很痛,口子也不大,但很凌乱,靠,不会是它们咬的吧?都说打人不打脸,咱一不涂脂,二不抹粉,还满脸青春痘,这怎么就狂吻强亲呐,难不成是相中小生了,可是小生不俊儿啊!思来想去也不得其味。
也许是由于火光的原因,蝙蝠没有再来。回想坠落的过程,应该是暖阁棚和一时兴起挂上的护心镜起了保护的作用,而蝙蝠袭击我也是在流水声响起之后,这里一定是巨大的空旷空间。
否则,即便水流声再大,也不会产生如此大的回响。回声反复折射干扰了这些视力退化生物发出的超声波,使它们不能正常地识别我的存在,而我也恰恰处于乱团之中,惊慌之下就失足掉了下来。
坠地之后,它们依然穷追猛打问题应该还是出现在我的身上,再准确的说,应该是某些气味吸引着它们。因为,只有在黑暗之中嗅觉才会取代视觉和味觉成为第一感识。何况,它们天生就是瞎子。
我又重新把全身检查了一遍,小油灯虽然熄灭了,却仍然结结实实绑在手臂上。闻了闻漏出的油,没有什么味道,也不会是牛皮软甲及内衣的味道。如果是那样,我逃离仙紫之焰的洞口之际,就应该是它们攻击之时。况且,坠崖前后自己也没有出现新的伤口,更没有流血。
费解之下,就一幕一幕倒序着回忆起来。当回放到在小石洞中,因害怕山洪灌进而向外跑时,我恍然大悟,的确是血的问题。当时,我的整个脸都撞到了石壁上,鼻子也流了血,当时也没太介意,只是草草擦了擦。
这样想来,在广场和下降途中没有受到攻击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其原因就是由于空旷,外加不时涌动的雾气和我一直处于运动状态,残留的血气难以聚集,不能够引起这些蝙蝠的注意。
而在暖阁之中,由于没有空气流动,我又长时间昏厥,血液味道的浓度有所增加,触动了蝙蝠敏感的嗅觉神经,这才被它们群殴鹐咬。此事一明,我马上撕下一条布,将脸乃至鼻孔深处擦了个边,唯恐留下丝毫。
当第三次听到水响时,间歇水、间歇泉的概念已经在我脑海里形成,两次之间间隔半小时左右。外面的情景如何还不得而知,只有一探究竟才是唯一的出路。于是,拽开门就又走进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