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阴霾,飞鸟惊起。沙沙脚步,簌簌落叶。草浪折散,声声虫唱,夜色正好。只是突然汽笛狂鸣,罗马陷入疯狂,嗓声惊动山河,空气中弥漫着恐慌味道。
梵蒂冈之外,贾尼科洛山丘(PasseggiatadelGianicolo)由于六兽之后意大利与梵蒂冈交界城区荒废的缘故,这里彻底变回了自然的属地。
有人在这里。
“这味道……这味道!”
女人缓缓睁开双眼,没有开合嘴巴,却有声音传出:
“这辈子,我也忘不了。百分之四十的白色,百分之三十的红色,百分之二十的蓝与百分之十的黑,我的正义,无生的正义。”
她突然咯咯笑起来。她并没有正常人眼中嘴巴,只有一条弯弯的红色的缝,像是用笔轻轻描画上去的。但她一笑,缝便裂了开来,娥眉月似的。其中犬牙差互,难看得很。
“亲爱的,亲爱的,你还记得我么?”
无数圣徒往那里赶去,无数人从那里逃来。
上苍被剖出了一条伤痕,光影迷乱,雷声交加。法术力冲霄,遏制行云。狭小的广场被割成了多个部分,互相对抗。
“好多人,厉害。”
她踱步思考。
“那我可就带你到这儿了,你要小心不被正义杀了啊。这人情,你可欠我一个,蝴蝶夫人乔乔桑。”
她身后,一个男人说话。
“齐谐……你这废物,也僭称功臣?连前进都不敢前进。”
那男人,也就是齐谐,一时变了脸色,沉如水。
“如此的仇恨,如此憎恨天市主,却不敢对他出手,只敢偷偷搅乱局势。岳渎不帮你,章奏婴也不帮你。”
听着这话,男人弯腰抱肚,似乎在笑。
女子并不迷惘,只向前去了。
齐谐起身,突然问到那人:“你究竟是谁?岳渎绝对被你骗了,我在第六次阅军中曾偷偷利用【离朱索】看过你……你在来访前根本混沌一片,什么也没有。第七年,莫恪带人出使外界机关时候,虽然他们都没看见……但我看见了,你对二十六人流露出了强烈的杀意。你究竟是什么?总不会真是普契尼的蝴蝶夫人乔乔桑?”
女人没回答。她身上突然长出十几根炮管,其中一把恰对齐谐开了一炮。
弹片乱飞,气烟滚滚,震耳欲聋。
她也不回头观察,步子不停,始终向前。身上炮管逐渐消失,化作无数粉末灰尘随风去了。
接着……
“差不多就在这儿吧。支援也到了。”
她伸出了手,手上浮出一光之圆环。
然后神代的语言响起了。
“在此,我呼喊。”
微风止于叶上,水波不兴。星光点点,冷眼世人。
“黑夜,街道,路灯与药房。
无意义的昏暗灯光,
将以二十五年的岁月为证,
一切如此,永无终场。”
这是勃洛克曾经的吟诵,在此被这女人利用。
“死与新生,永劫轮回。
一切循环,还如原样。
黑夜,如运河的冻纹,
街道,路灯,药房。”
她的深情惆怅的模样似乎确在唱诗,然而那潜伏着的锐利杀意说明她又似乎确在施法。
魔量涌动,内部自我勘破了其身,结构从核中诞生,扭曲现实。
一根线蓦然出现了。直径小于人类肉眼所能观察的极限,但却远大于法术力与魔量的极限。它的出现被裹在视界之中,防止其暴露对物理规律的违反。
没有起点,没有终点。向过往的历史追求,不曾有过诞生的时候,向即将的未来质问,不曾有过消失的可能。
倘若说,事物是变化的,过程的,行动的存在。倘若说,人要画一条线,必要有一个起点,人要做一个东西,必要有所开端。
那这线便没有开端,它在诞生地瞬间,便无限长,无穷远,向两端无限延伸——不,延伸是错误的,因为本来就全都有了。它在现实中没有任何质料因,也没有任何形式因或动力因。唯有一个目的因——杀死正义。它连真空大海概率的奇迹都称不上,所以它被视界包裹。
线的直径如此小,破坏力微弱,然而视界却强大,也不知道造了多少杀孽。
千万条丝线出现了,兆亿条丝线出现了。无数线条一时间将圣彼得广场内部穿成了筛子。正在释放的多个法术的结构在自我勘破实施的同时被线破坏,造成了大量法术力的无序。
狂乱的法术力甚至在破坏视界。但新的视界快速诞生且必生成于线暴露出来之前。无质量的线条却引发了破坏一切质量的现象。时空、重力与光线的存在被扭曲,在空气中引动剧烈的响声。自身携带的少少魔量被女人堆叠到了极限,撬动了宇宙。
“什么攻击的法术能比这儿更为绝妙呢?”乔乔桑,姑且先称之为乔乔桑,停看眼前的壮丽,陶醉无比,“人力如何对抗宇宙呢?听到那现象报告,我昨天编纂了这法术,今天投入了实用,还有什么比法术更为便利的呢?”...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