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直接的幻惑,而是些许的偏转,从人的美境至神之美境。不过想想也能明白吧,人怎么可能先天地具有神般的美呢?不过神之美说不定也得屈服于人之美,被人之美魅惑呢?”
那人微笑,两手插着裤袋。两脚一撑一转,似乎很高兴。
天上双蛇接着斗争,欧米伽降到地上,走近阿尔法。
他注视着阿尔法的双眼,带着疑惑、悲伤与泪水。
他的眼眶湿润了。那种柔弱的样子,谁不会为之动心呢?超越了性别,也超越了种族,不再局限于这样美,或者那样美的庸俗的地步,而抵达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领域,美的完全的永远的领域。
如果说人的艺术可能仅仅只是对纯粹物质形式的空间、时间、肉体等等关系的揭示,不过是对心理、精神、自我的多重意识结构的一种表现。那么神的艺术大概就是远远不同的,把握自在之体,无所谓形式,也无所谓内容,自发地流现、吐露,没有什么相符,没有什么表达,仅仅寓居于帷幕之后的隐秘,从而透澈。
于是那神之美也正是神之爱,更是神之本身,谁能不为之感动呢?
然而确实有人能不为之心动,也不会为之情感起伏——
那神毕竟不过是旧时代的被扬弃的神们,不是新时代的魔神们了。
阿尔法冷眼看着欧米伽。
“为什么?”
欧米伽问。
“为什么。”
阿尔法重复。
“从外界机关灭时,安洁拉访过这里后,你就变得很奇怪了。”
欧米伽说。
“错了。是奇怪被表现出来了。我的半身。”
阿尔法驳。
“你在想什么?”
欧米伽又问。
“你猜。”
阿尔法道。
“回来好么?”
欧米伽抱住了阿尔法,轻轻环住了阿尔法的头。他们本是一体的,相辅相成的,如今却分开了。
“我拒绝。这是窄门小路。”
阿尔法笑声明朗轻快,像一十六七少年无忧无虑。
“GnosticismHelene!”
阿尔法用肩膀顶开了欧米伽,迅速后退了数步,念了两个词。
一时间法术力起伏。欧米伽飞散的血液迅速回涌,变大变巨,带着冰原下冻住的一具血尸扑在欧米伽身上,如血魔缠身,逐渐形成了尸骸似的外壳,像个女人。随着法术进展,那外壳越发清晰。
阿尔法的魔量相当于欧米伽原先的魔量,也就是欧米伽如今魔量的三倍多的程度涌浮,钳制住了欧米伽的行动,推进着法术的实现。
风雷色变,隙间呼啸。
欧米伽又次陷入生死存亡之大危机。这法术能将施术对象封锁在事前准备好的未腐烂死者之中。一旦法术完成,那死者将借之重活命,而施术对象则完全失堕,被禁闭于那死者肉体之中,向着无生无死的盲愚之物转变,失去本性,也失去一切理性、知性、感性。在那死者死后,也将一起死去,或随其生育繁衍,顺着精卵相受,在他或她的子孙后代继续苟活,从此万劫难复,永坠无明。
这是阿尔法独创的魔法,是极致的创生之术,亦是终极的诅咒之力,独步天下,从外部根本无法拔除。
他要让欧米伽尝受到这苦楚。
而此时,虹蛇也重聚无穷极光,从中段突破杖化的巨蛇。巨蛇被一举撕扯成两片,化作原本的手臂模样从天边摇摇坠落,然后被吸附到欧米伽身上。
“我恨你。我恨你,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在这里。凭什么,你却能在冰雪的那一边快活?我装了七年的圣灵,在这里为你执行了七年的命令。我不止是你的‘能力’啊!”
他微笑,但眼神冰冷,他在舞蹈,他的双手青筋暴起。“为什么,为什么我总要安慰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我在付出?”
随着阿尔法过来的几人之中的阿波罗尼亚突然发难,把她的金牙项链套在阿尔法的头上,散发出一圈金色光辉。
“对不起,阿尔法大人,我们不懂得背叛,我们坚信欧——”
“庸人毕竟只是庸人,徒称圣徒罢了。”
阿尔法平静了下来。法术被缓住了。
“气量不过止步于此。我让你过来,自然是掌握了对抗这神器的方法。是吧?神器Graal!这神器的发动,即使我不能驱使法术力,也能实现呢,亲爱的圣徒。”
“圣杯?”
阿波罗尼亚睁大了眼睛。
“Salomé”
只言的法术再度被实现。
阿波罗尼亚的头身竟然自动分离。她的头直接飞进了圣杯之中。无头的身躯就这样倒下。
阿尔法轻轻得将金牙项链取下,停观法术的实现。
“你早预见了现在我的下场么?”欧米伽突然想起他那业已成为魔神的地仙好友,“但不行呐,我得……”
介原被发动了,干涉法术化的实体性,迅速破坏了法术的构造。欧米伽身外血色尸骸开始崩毁。
阿尔法嗤笑一声,便要施法。
谁知……
“他来了。他来了啊。”在他的身后,凡意忽然暴头痛哭,脸色狰狞。
然后天上有流星落下,从中有一人影出现。那人影一手抓住银河的稻穗,一手抓住虹蛇之末,往上一抛,竟在空中消失。
人影缓落,竟真只是个影子,他一招手影,那圣杯飞来,迅速被污化,注入其他的神性与传说,阿波罗尼亚的头飞回尸体上,竟然伤好复活。他又是向上一抛,在空中消失。
然后他那白色纸片般的脸上,一根线条似的嘴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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