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道暗门,暗门下是阶梯,?阶梯绕着某个轴,螺旋通向幽深处。
阶梯上的青苔湿润阴暗。
顶上镶嵌着廉价的乳白色水晶球,散发着微弱的荧光。有影子在光下摇晃,重重,不知是人还是其他什么。
那光很奇怪。
黑暗。
浓重的潮气弥漫着,近乎黄色,仿佛要渗进肌肤似的,有种粘滑的感觉。
象牙板作成的台阶一步步向着远古地下的恐惧铺去。两边的墙并非人工作品,而是片麻岩。或许是凿出的通道吧。岩石上长长的壁橱中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本、手稿与神器材料。
间或有壁画。
台阶很窄,大约一指的宽度。还很高,约有三拳高。走起来很不方便。
但他向下,并非是用走的,而是在飞。更准确地,或许该用托,天使拖住了他,让他免受凡尘之苦。
远远望去,深不见底。
忽然有两个人影上来了,从黄色的雾中向欧米伽逼近。
一男一女。
他扫视了一眼。
女的表情冰冷,看不出心情。应该是外界机关E的后继者,持有着类似于物质化火焰的能力。
他没认出男的是谁。
那男的和颜悦色,仿佛很高兴。长相很标致,属于惹人喜爱的那种类型。他的年龄大概不足十八,是难得一见的潇洒美少年,唇红齿白,玉树临风。与欧米伽的神性美不一样,这种美是魔性的,非是太阳神的,而是酒神的癫狂的美。
但他不像是少年,即使他的外貌心性还是少年的,但外貌不必多说,心性……欧米伽看得出来,他的少年心性只是癫狂的成年表征。
“你是谁?”被提在手上的脑袋发问了。
他弯了弯身,白眼相望,也颇有些惊讶,接着说道,“好久不见了啊,我亲爱的Caeculus,您那盲愚的脑袋竟然掉下来了啊,真是让人疼惜呢。我的心脏被那可怕的温暖日光之箭完全射穿了,竟产生一种巨大的怜惜的快感了哈。嘻嘻。”
话语中透着恶意。
欧米伽的脑袋看了看他,居高临下,很平静。深红的漩涡在他的身体上转动不休。他的生命在螺旋中也将走向终点。
“原来如此。”他说,“你不在你那狭窄的坟墓中躺着做着未来的梦,却放弃了与你一道的N,回到这个世界了啊。这张人皮真是美,但又是从谁的身上剥下来的呢?二十六人中的无身之人!”
那男的嘴角出现了笑意。
“猜错了哦。完完全全猜错了呦。不,也算对了三分之一吧,毕竟是我聪明的教皇呢。”
他在台阶上踱来踱去,接着说:“您来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仅是为了在临死之际,用您那精湛的演技**可怜的孩子为着虚无缥缈的愿景努力,让他在自己营造给自己的美梦中即使死了,也为您努力?难道仅是为了在您临死之际,也要向这个世界的人施以巨大的恩惠,展现自己的伟大与崇高,然后在他们的心中存活?诶呀,诶呀,即使在生命终焉的这短暂的时光里,还要努力去证明自己是个……人子吗?旧时代的圣人呦,你美丽的容姿真是让人陶醉,可那是……假的吧?凡物怎么可能真有神性的美呢?凡人又怎么可能真有神般的能力呢?”
他的眼睛扭曲,睁大,仿佛要将欧米伽整个人吞进眼内。他那狰狞的笑容竟迸发出一种巨大幻惑的力量,竟也变得美了,那是恶德的美。
然后他被击飞了。
黄色迷雾动了起来,为他做了缓冲。他在他巨大的迷惘中微笑,在他巨大的幻觉中狂喜。
“【无形气】?”他摸了摸受伤的部分,啐了一口道,“没想到同时拉升境界对抗着【深红蛰杀】、【雾黄衣】,维持着【隶令厄律克娜】、【自在游】,与那个触手保持着偶发通讯,向着全世界所有直系下属下达命令、遗嘱,接收他们的【原代呓语】,支持外典的封印……即便如此,在这个活力丧失,外魔量泄出的环境下,还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您真是完美的作品哈。”
他在黄雾中渐渐着地。
欧米伽冷冷地说了一句:
“人有疾病,心能忍耐;心灵得病,又有什么能承当呢?”
笑声戛然而止。
欧米伽看都没有看他,就这样下去了。
E缓缓转身,心中似有无穷思绪不可言说。她站着,脸色冰冷,然后向出口处逃走了。
那男的狞笑地看了E一眼,寻思了会儿,跟着欧米伽下去了。
一步步,一阶阶。
黄雾侵染着人心。这路像是食道,通往幽深不可知之处。
记载着有悖于人道的异端知识的书卷在壁橱中自发滚动起来。
荧光点点,照不亮这里的黑暗。
正如一片荒野的教堂中的一切一样。这日到那日发出言语,这夜到那夜传出知识。
学习是出路么?
他在教堂里哭。
火焰照着教堂。
缪斯睡在他的身边。
“阿尔法,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么?就像母亲那样。”
“会的。”
“真是无情……”
“我和你的分别越来越大,待到约定的日子来临,一切都会反转的。”
“约定的日子?……”
“你的父和你约定的日子。”
“我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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