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 天地空阔

终于有了些紧迫感。

    地球的魔量随其心动，滚滚涌去，异象浮动，沙漠开花，万物繁茂，郁郁葱葱，然后被那东西吸收。

    祂升上天空，两翅平展，如一线流光穿梭天际，环绕星球。

    祂的身后是飞马座，祂的身前是火雨。

    祂的体内有东西在畏惧，祂的本能中有欲望在汇集。

    祂站在云天，如同神灵。

    在黄道上流动着的达海激荡震颤，抗与流星。但终究不敌，随之而灭，节节消亡，不复实存。流火仍受着宇宙物理规则，或曰神之道的束缚，到达这里仍需几分钟。

    祂正在恢复力量。不仅是星球，整个宇宙无数魔量都在向祂涌来。除了宇宙间无数生灵已支配侵蚀的魔量之外，一切都在为他所有。

    祂微微能够拽住了这个不同寻常的时空的背景。无数树木滋长不已，繁茂青翠。

    咸淡两流湍急碾转，震荡虚空，依旧敌不住那火。

    火雨终究打到了祂的翅膀上，然后迅速概念燃烧，连祂的翅膀也在消失。

    然后那一线的光天反转了。

    魔量汇聚，五种法术力如漩涡转动。其中蓝炽绿烈，黑黯白淡红稀。五色都在缓缓增加。

    最终祂的身躯结成了茧，流星轰在茧上，被加注的异质力量一一滤去，唯有魔量被摄入。

    火地轨道之间，被撕开了巨大裂口，像眼眶，其中有颗“眼珠”，像星球，眼白像海。

    水波荡漾，海洋倾泻。虚质量的海逐渐流向太虚。

    达海回复，四处飞舞。忽有一声闷哼震动，似有人形浮出，痛苦尖啸。

    但太空无物传波，仍然寂静无声。

    茧确定了那东西的位置，从茧中伸出了无数刀片般的光玉羽翼，插入其中。

    人形逐渐消瘦下来，力量不再，魔量流出，但白色却越发强烈，渐入纯白之不可能境界。那并非一般五色混合，那本来就是纯白，不过有包裹的其他色彩罢了。

    境界层层流溢，自发开始包裹住纯白色，形成访后泛Schwarzschild视界，逐渐隐匿自体，进入夹缝之里，防止直接裸露的纯不可能白色态对现有规律的破坏。

    咸淡两水把那东西带了过来。茧张开如薄膜，把它完整吞了下去。环绕它的白色如同堆积了柴火，使得燃料充足，剧盛，能与蓝绿争辉。

    茧上晕发了光圈，更上层楼。

    深渊的狭缝更大了。海流出的更多了。

    又是一根光玉羽翼直射而出，又入地球太平洋底，直插而入。

    “呜呼！”仿佛时空也在悲鸣，海洋翻滚，潮流澎湃，如地震火山，自然天灾。

    一根又一根，像是绝对刚体，无限传力，此外还仿佛坚不可摧，纷纷插入，一时间陷入拉锯战。

    地球卫轨之上，心会视界环转动，其中所有人看着这一切，颇有些惊骇的心情。也有人知晓几方博弈各自失手之处，心中感叹其鲁莽妄来的。

    N站着，轻抚着指上的红色戒指，有不祥的预感。但他本不是会害怕的人，也不放心上。

    忽然M声音传来，震响耳边。

    “快把戒指扔到太空外，你们这儿竟然有死国，阻挡了一部分感知。这样下去，和这戒指气息相连的小安会被杀死的！”

    N一边寻思她是如何传声的，一边听着，突然咧嘴一笑。

    “小安死与我何干？我倒是对你口中‘死国’这些很感兴趣呢，你知道的很多嘛。这又是什么？”

    “是么，”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冷意，“那也怪不得我了。死国的阻挡是有界限的。”

    “唔？”N有些迷惑。

    大道寺站在一边，察觉到了N的变化，正欲寻问。突然心头一颤，赶紧向操作室去了。

    葎看到大道寺离开，向旁边人问道，“她怎么了？”

    正说着的同时，眼角余光看到有东西刺来，本能平地翻滚躲避。看到同时，正是到达！

    那东西仿佛从防壁的夹缝里插入，一点也没有破坏其他部位。光玉的羽翼薄如平面，荧光散落，点点迷人，肃杀之气也是骇人。两层薄膜转换不停，相生无穷，略微抵制太空与内部交换。

    众人哗然，纷纷逃散。N心知肚明这情况为何，不慌不忙，取下戒指，向前几步，放入其上。

    羽翼一接触，便是震颤，立刻停止对抗，迅猛归去。归去同时，戒指神器表壳破碎，红色盛来。又是境界流溢，形成视界包裹。

    光翼退回，令茧吞之。茧的表皮红色泛现。

    五色全了四色。

    “眼睛”近乎完全睁开了。那星球似的“眼瞳”在“眼白”的海里浮动，好似在看着这一切。

    眼睛四周一片模糊，时空扭曲，遵循的是新的几何，其形式完全不同于人类已知的任何一种。

    茧收回了所有光翼。咸淡两水膨胀，与达海一起令凡世千万震动，遍布宇内。

    两个本不应该接触的背景终究接触在了一起。

    另一个门打开了。茧被达海送去，跨越境界与视界，进入其中。

    金色光球依旧灿烂，其上的泡沫人怔怔看着逆向追索到它的怪物。

    又是无数光翼射来。

    泡沫人来不及反应，D也来不及反应，让那光翼插入了泡沫之中。

    未等它缩回。忽有无数泡沫爆发涌出，每一泡沫中仿佛都是一个天地，一个世界，一个宇宙。

    然后是鱼，从中而出。

    一个又一个事态膨胀，掩盖其他。

    螺旋展开，缄默依旧。天地万物飞驰逆旅，宇宙世间皆是无穷。

    所有光翼纷纷破碎，消失了。

    到处是虚空无根的火焰飞舞。泡沫的海洋扩张着，淹没一切黑暗。天地万物空阔自然，一切生机都在鱼的体内中蕴含了。

    海之大鱼——这便是李昇轻最终成就的宏伟姿态，足以匹敌宇宙胞胎等级的深沉大妖。即使是克钦的神主亲临，也不得不回想起创世之初那相仿的恐怖，承诺这份更胜其的无敌。

    魔神的力量从彼方流注到鱼的体内，行使的化身也具备引发奇迹的能力，然后化身超越奇迹。

    鱼说着：

    “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