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空华无孽

    “或许人从一开始就犯下了罪孽，伤害母亲的罪孽。当出生之前与出生之后以及出生之时的那些时光里是痛楚。这就是生有，也是生有之罪。

    人生而缺憾，故原本完美。

    人生而有罪，故原本无孽。

    一切能力者及此诸众生，修习此力量心灵成就者，于此无修亦无成就，圆觉普照，寂灭无二，于中百千万亿阿僧只不可说恒河沙诸世界，犹如空华，乱起乱灭，不即不离，无缚解脱，始知众生本来成佛，生死涅盘犹如昨梦。”

    【缄默之暗】，如果想要称呼这里的话，那么这个词大概就是最好的了。这里是【三】与【四】的境界夹缝，既非物理，也非理型。

    如果有东西能活在这里的话，那么一定就是灵异现象了吧。

    从某种意义上，灵异现象的意思就是不可能发生却的确发生并只能怪罪于妖魔鬼怪的现象。

    巨大的涡流带动流转，旧的背景破灭，新的背景建立。并非是背景创造了或提供了背景上的万有，恰恰是背景上的万有拼解出了背景。

    她旋转着，生之螺旋，死之螺旋交错在一起，闭合的螺旋结合在一起于是发散开来。原本应能保持的自我发散到谁也不知道的领域。发散的螺旋结合在一起于是又闭合开来。原本不存在的意识抱有了自我的领域与境界。

    一切都宁静了，一切都寂灭了。然后催生出最大的动。

    不可知的空虚被“挖“掉了一块流动着的发散螺旋，是孕育者的螺旋。终即是始、始即是终，欲求、想要回归到圆满的闭合。

    拒绝发散，拒绝分离，却要本能地渴望发散，渴望分离。

    奥美提奥托也曾面临这挣扎。他们的感受却是不同的。一来自本性，二来自理欲。

    骇人、痛苦、憎恨无数情感打击出声音，奏鸣，呼唤，诅咒，有千万人，有亿兆人在呐喊，在祈求。

    然后作茧自缚者期待化蝶的明天，终究会被人扫落。

    开裂的现实，破碎的屏幕，流满墨水的画纸，满满涂鸦的书本，撕毁的画册，残霞落幕积夜雪，篱角黄昏天使，蛛网生活，月开寂寞花，窗入只飞红，寂寂江国凭夜雪，照着痛哭流涕人。

    这是所能观想到的一部分，也是所能观想到的一切。

    无限的缄默中是拉扯。

    观想的一切都被第二次的演绎与杀死，复而三，再而四，直到那永远尽头。

    足以与【魔神】级别媲美的法术力满溢着，但是从没有超越咒术结构的限制，依旧如尘埃般渺茫，那是一个欺骗。

    已经被污染的东西自发崩落着，从遥不可及的地方将天也带到地面去。

    似乎有什么东西沉浮在中心，似乎又没有什么。既不能被看见，也不能被听见，更不能被摸到。只是这样，只是这样，然后显化出一个女人的样子。

    是黑发黑眼睛的女人。

    她似乎在笑着，似乎在哭着。

    无数的血手印硬生生抓出了道路。下腹部喷涌而出的血液带走的是生命。千万灯火在黑暗沉浮待人归去。

    象征者就是象征本身。

    夜晚总在黎明的花朵中开放。

    力量肆意奔流着，紧紧地缠住D，然后将他吞了进去。无数的白色流质、血印、灯火全部流向冥河，然后沉溺。在彼端，更巨大的恐怖降临。

    发散的螺旋闭合了。

    无限被层层收拢了。

    宏伟的东西成就了。

    肉身之螺旋反转了。

    那逃离了奥罗米亚的秩序。

    于是有海之大鱼。

    超越极限的巨大身躯覆盖了一切，汹涌澎湃，它张口一吸，万物都被吸了进去。背景扭曲于自身，构成第二种宏伟。

    二十六人的光球一个个涌入进去，在腹部中放射出了些许光芒。

    一切算数譬喻皆不可知的宇宙被连接到这里。她被这一切拉扯，也拉扯着这一切。

    “@#￥，@#￥，@#￥……”

    大鱼似乎在呼唤着。

    它在渴望，渴望重建一个世界，永不衰败，永不腐朽，永恒不灭，永葆青春，繁荣昌盛，能够得到幸福的世界。

    魔量消失了。

    法术力消失了。

    咒术结构消失了。

    一切都圆觉自如了。

    不，还未圆满。那正义还无法契合人们自己的理解、渴望与实现，所以不得不将其放弃。

    那在海之大鱼的鱼腹中，有什么东西再咆哮着。

    那是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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