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我杀不了你。”
光之明镜泛起了浅浅的波澜,无比的美观,无限的神圣,这以着最为诗意的现象陈述最为俨然的真实。
然后波澜反转了,它从扩散变成了集中,不,本来的方向便是不明确的,一切说不定只是D的自我规定的标准方向而已。
在这理念界的边缘,其奇异程度无法言喻。
内就是外。扩散便是集中。真既是假。所以能破除一切假。
或许天仙的光之镜面说不定就是一个无限长远的二维平面呢。
“其实你期盼着被杀吗……”
D没有回答。
“这也是常态了吧。对于魔神的我而言,成为他的一瞬间,也代表着所有境界上的我所有宇宙中的无限的我的合一,不,也许不仅仅是‘我’,是一切近似概念的终极结合。所以‘我’也得知了超越了无限个的宇宙中,超越了无限个的近似不死之生命所常常怀有的愿望与期盼。”
“他”或者“她”又或者“它”,更可能是“祂”在述说着,述说着无限个世界中中无限的真实。
这便是魔神的领域,全一的领域。
这便是魔神的境界,全一的境界。
境界究竟是什么呢?
“真是简单的逻辑,也是奇异的循环呢。尘土般的人们追求着不死,不死的人们又追求着死亡……其中的原理说得通也很简单。但是单独把这样的现象拿出来看却是奇异。”
D没有回答。
“世界大概就是如此,成长着,前进着,最后发现走向了原本自己的对立方……有种黑格尔辩证法的感觉呢,罗素也曾那样说过吧。‘各种学说通过一些似乎都很自然的步骤,发展成了其对立面。但是这种发展从来不是完全出于思想的内在活动;它一向为外界状况及外界状况在人情感中的反映所左右。’呢……所以……”
随意地引证却并没有任何不通畅,语句中间的段落暴涨也不影响感受到的观感。而且这【天仙】不仅阐述了一个现象,更是以无限的他所看到的无限的事例附上证明。
超越无限的信息量涌动着。
事实上,在这里的交流,信息的传递速度,包容大小一切都可以做到不受限制、绝对即时等等。
听过,D终于回话了。
“所以……”他说道,“你在害怕着什么呢?”
害怕着什么呢?
的确呢……
究竟害怕着什么呢?
出乎他意料的是天仙回答了。
“害怕着一切,每一件事和每一个人,疯狂扭曲。”波澜化作了波涛,汹涌着。
“害怕着一切,每一件事和每一个人,疯狂扭曲。”D轻轻地念叨着每一个字,好像在感受着什么,好像又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无意义的重复。
“你可是【魔神】啊。”
“但也仅是【魔神】而已……”
思量着。
考虑着。
绝望着。
“那么你为何会因我而被动用呢?”突然D又问道。他在魔神被解放时也想明白了那个简单的逻辑。
只是这次天仙没有回答。
在镜与光的面上,汹涌的波涛又渐渐地平息了。
“我只会说我所望见的未来中我最希望的一个。而其中我会说的话自然会指向那个未来。哪怕是……我现在我所在说的这句话……”
……
“魔神不在时间之内吗?”
“魔神不在一切之内。”
D又尝试扭了扭头,他发现光之镜面似乎的确把理念界与天仙也隔了开来。
但是恐怕未必能抵达完全的超然吧,那寓于一切又高于一切的现实便已经揭示了。更何况……
魔神人成。
“……”
“……”
“你想说的说完了吗?”
D再次问道。
“啊。”
“那么我走了。”
“什么!?”
境界被切分了。
那是漆黑色的全一,难以想象的魔神之力量于其中寄居中,空虚混沌,纯黑色的法术力,完全无逻辑的纯净黑质之剑。
从无知与无晓处被拔出,然后……
黑光绽放,那是越过了物质界所需要的【形成】步骤的直接绽放,并借之斩断了物质界与理念界的境界。
那是足够以神圣无染相称的魔剑。
在来访后数天内发生的事件【鬼】中,
那名为二十六人的存在所共有的梦魔。
D取得的,也是唯一持有的一件神器——
墨光。
于是D离开了。
……
“还真是厉害呢,这个神器。”赞叹到这里便也结束了。
“这时候俗世的我也已经完全飞升了呀……也要面对这恐怖了……”
他轻轻地说着。
他能感受到无限与无限的回归。
他所望着的是……
无穷的暗。
永恒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