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幕 愚者语者

    还没说完，带着茶叶与开水壶以及其他一些东西，一名服务生便到达了包间中，开始准备泡茶。

    “用玻璃茶壶吧。”董宁对着服务生说道，“我想看看茶舞呢。”

    “这位客人懂很多吗”服务生一边说道，一边手也没停下。

    他取出茶桌上的玻璃壶，便开始了现场泡茶。泡茶的过程，D是完全没看懂，倒是董宁在一旁津津有味地讲解着。

    “比例掌握相当不错，1:50刚好。”

    “没想到常备85度开水嘛。”

    “仔细看着茶壶。”董宁提醒D说。

    D听着，便也望向茶壶。

    随着落磑霏霏雪不如的茶叶被投入，有的茶叶直接缓缓沉下，到了玻璃茶壶底部，还有的茶叶却是在水中徘徊着、旋转着在慢慢下降，甚至更有的茶叶上下不断沉浮着，慢慢舒展着，在水中游动，在乐声下，又仿佛在配合着古筝曲《出水莲》在舞蹈，不，更神似《出水莲》变幻成了《入水茶》一般，其乐声配合着茶叶而被弹奏。

    充着魔量的茶叶在茶汤中划出曼妙的痕迹

    “这便是茶舞吗。”D喃喃道。

    茶汤色翠而汤清，上端开口，有屡屡气息上升，只是说不清是水汽，也道不明是茶香，其色香之幽细如同兰花一般，而茶汤更如品色上好的碧玉一般。

    董宁开始轻轻地斟茶，给自己斟满了十分，又给D斟满了十分。

    服务员看了看，摇了摇头离开了。董宁脸色不变。

    D不是很明白，却觉得其中似乎有些秘密的地方。

    董宁观看着茶色，嗅闻着茶香之后，才小小地啜了一口，神态异常享受，然后才对D问道：“懂了吗？”

    “懂什么？”D直接喝了一大口，没品出什么感觉。不过他也自知，自己不懂如何喝茶，也不想现场模仿再装个样子。

    董宁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她其实很懒，懒得揭示任何一句话任何的意味，只是径直换了一个话题：“你知道庐山云雾茶的来历吗？或者说云雾的来历？”

    D也摇了摇头，表示不懂。

    “雨不识好歹，终归要失败的，而这茶就是这失败遗留下的小小美好罢了。”

    “嗯？”D有了一些猜想，也有了些不满。

    董宁又品了一口才说道：

    “峡谷之中的风力越盛越大，这是自然的力量。雨滴成型后也必要坠落，坠落后却是落不到地，就会被这大风直接倒吹而上，然后形成渺渺云雾，看似大其实虚，这虚中又养着茶，美好却终要被采食，化为一滩泡沫。”

    D没有回应，他想他大概已经知道董宁接下来想说什么了。

    而结界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早已被布下了，是在服务员刚刚离开之时。

    许久沉默后，董宁吐出了一句话，在D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期望之外——

    “【外界机关】亦是如此。”

    “是吗？”D沉默了许久，直到董宁斟了第二杯茶，仍不动，只是冷眼看她，想要反驳，却又说不出什么。

    “你们很厉害，真的很厉害，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仅仅凭着几个人的牺牲，只可惜时也命也。想要逆着这风，想要触及你们的大地，想要得到解脱，但是终归是不行的，最终是要被风逆吹而上的，只不过形成了【外界机关】这种纸老虎而已。那些日子我也知道你们的拼命的理由……”董宁说着，带着一种平静，“如果只有能力者才能得救的话，如果还有还像现在这样的话，我的思考是……结果其实是……没有、绝对没有人会真正地得到真正的救赎！！”

    “是吗？”D摇了摇头，起身便就离开了，结界也被董宁撤去了，他的最后一句话穿透了一切，直达董宁耳边……

    “你真的放弃了吗？”

    董宁望着D，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在古筝的淡雅乐声之中，在窗外的花草环绕之内，在阵阵茶香的飘散之下，轻轻地品着这云雾茶，好像在想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最初的二十六人有多少人是还在的呢……其中又有多少人是不耐而离开的呢……这些，你都不懂啊，D”

    这是她没说出的话。

    茶馆逐渐热闹起来了。

    《出水莲》终是停了。又有说书人上台讲书。人有走的，也有来的。

    惟有董宁在此不动，好像再沉思着什么。

    日落月升。

    突然惊堂木一声惊醒了董宁。

    “那四大天王收兵罢战，众各报功：有拿住虎豹的，有拿住狮象的，有拿住狼虫狐骆的，更不曾捉着一个猴精。当时果又安辕营，下大寨，赏劳了得功之将，吩咐了天罗地网之兵，个个提铃喝号，围困了花果山，专待明早大战。各人得令，一处处谨守。

    此正是：妖猴作乱惊天地，布网张罗昼夜看。毕竟天晓后如何处治，且听下回分解。”

    听着，董宁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