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以理智压制烟瘾,这次烟瘾发作,简直一秒都等不得,不仅要抽烟,还叫嚷着要注射莫啡散。
吴心绎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回去面对谢婉澜,他们临行之前,谢婉澜曾含蓄却坚定地叮嘱过她,如果李夫人烟瘾大,那她务必要小心将谢怀安同她隔离开,一但谢怀安复吸,那后果就不是一句“严重”所能形容得了的了。
她原本还想在保定多停留一段时间,或者让谢怀安先行离开,她留下伺候李夫人,但谢怀安的状况却让她完全不敢放心让他自己走。天下最残酷的选择题莫过于此,母亲和丈夫,吴心绎两头为难,不管舍哪一头,都像在心头插了一把刀子。
谢怀安不犯烟瘾的时候理智又冷静,看出吴心绎身处两难之地,主动表示他可以自己回去,直接回镇江他那座用以戒毒的别苑,或是通知婉澜回上海,叫她来亲自看着自己戒毒。
吴心绎不敢下这个决心,也不舍得下这个决心,她平日也算是干脆利落的人,眼下却优柔寡断起来。但谢怀安的身体状况却由不得她犹豫太久,李夫人简直是在助纣为虐,不等谢怀安烟瘾发作便主动装上一筒来邀请他。
就连谢怀安自己都不敢在保定多做停留了,他自己收拾了自己行李,态度坚决地一定要连夜离开,去跟李夫人告辞,说他生意上出了点事,需要赶回去收场。
吴心绎还在犹豫是留下侍奉母亲还是跟他一道走,李夫人却已经率先赶人了,非要叫她跟着一同回去。
吴心绎不舍,谢怀安也不强迫她,还反过来帮她跟李夫人说好话:“蓁蓁想伺候岳母大人,就让她在这多住几日吧,待我忙完了那头,再回来接她。”
李夫人连连摇头:“不,她当人太太的,哪有让丈夫自己奔波的道理?蓁蓁,心绎,谢太太,跟姑爷一道走!”
吴心绎又想掉泪:“娘,你赶我吗?”
李夫人叹了口气,跟谢怀安告了个失陪,将吴心绎拉倒屋里:“你怎么这么糊涂,我赶你不赶你,我都是你娘,都会待你好,可你那丈夫的心是要费神笼络的。”
她说着,亲自去为吴心绎收拾行装:“跟他走,听娘的话。”
婉澜已经回了上海,是谢怀安亲自给她打电话确认的,他打算请婉澜接着帮他挑公寓用以戒毒,但吴心绎却心虚的很,压根不敢见她,甚至还劝说谢怀安接着回镇江别苑。
“镇江已经不安全了,母亲回府,你若是再每天往别苑跑,迟早要被发觉。”谢怀安在她肩头拍了拍,“我去跟阿姐说,你不用担心。”
婉澜没有对吴心绎发火,也没有责怪她,因为木已成舟,再多的责怪也无济于事。但她的眼神让吴心绎觉得心惊胆颤,就像她刚刚嫁进谢府时一样,秦夫人一个无心的眼神都要让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吴心绎自己回的镇江,对谢夫人解释说谢怀安滞留上海处理要事。婉澜再次为他租赁了公寓,雇了一个医学院学护理的年轻姑娘来服侍他起居,又另找了一个力气大的汉子,免得他毒瘾发作时伤人。
吴心绎在老宅开始魂不守舍,她的担忧表现的如此明显,以至于时时出错。秦夫人只以为她是为李夫人伤心难过,体谅她逢此打击,也不忍苛责,反而建议她若实在放心不下,可以去保定长住些日子。
吴心绎真正放心不下的岂止是李夫人,还有正在上海戒毒的谢怀安,她没有同秦夫人客气,在老宅呆了没两日便再赴上海。婉澜打发人去车站接她,语气里也没什么不满:“我问他雇了一个护士,但你能亲自来也很好,毕竟有些事情终究是男女有别。”
他们进门的时候那护士正在为谢怀安读一份英文报纸,逐字逐句翻译给他听,年轻姑娘嗓音清脆,娇滴滴的,但谢怀安听得却满面凝重,到最后竟然怒气勃发地喝了一句:“好了!不要再读了!”
在场的几人都被吓了一跳,吴心绎几步赶过去:“重荣,怎么了?”
谢怀安扭头看她,表情惊讶:“你怎么来了?”
“母亲准我去保定长住,我就先来看看你。”吴心绎走过去,叫那姑娘退下,语气温柔地问询问详情,“那报纸说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谢怀安闭上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报纸上说张勋的辫子军攻入南京后抢掠了店铺,还奸淫民女,其中……有谢家的西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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