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谢怀安借着晚膳前更衣的机会拨电话给他在上海的亲信,请他们代为照看谢怀昌,随后便在吴心绎服侍下急匆匆地更衣往前院去了,整个过程都匆匆忙忙,甚至没有发现吴心绎用粉勉强遮掩的眼睛。
&nbsp&nbsp&nbsp&nbsp他走之后,婉澜与吴心绎独对,颇为愧疚,脸上神色也有些讪讪,吴心绎倒是毫无责怪之意,仿佛已经料到了似得,催促她也回房更衣,并代她向秦夫人请罪,言称自己着了风寒,有些头疼,吃不下饭。秦夫人倒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对,甚至完全没有将她晚间称病和白日里不准出席午宴联系起来,还叮嘱厨房给她炖补汤喝。
&nbsp&nbsp&nbsp&nbsp婉澜陪侍一旁,嘴张了又合,几番斟酌,终于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蓁蓁病的很厉害吗?今天白日里宴客也没有看到她。”
&nbsp&nbsp&nbsp&nbsp秦夫人道:“白日里是我怕她不知礼数闯了乱子,让她在自己房里用的午饭。”
&nbsp&nbsp&nbsp&nbsp婉澜装模作样地吃了一惊,道:“母亲怎么能这样,蓁蓁是怀安的发妻,她总要面对这些的。”
&nbsp&nbsp&nbsp&nbsp秦夫人叹了口气:“我也有些后悔,不知那位洋人太太是什么来历就轻贱自己。”
&nbsp&nbsp&nbsp&nbsp婉澜道:“我看蓁蓁很好,母亲也不用担心这许多,好坏她养母李夫人出身望族呢,就算吴家起于微寒,但李夫人的女儿从不会错吧。”
&nbsp&nbsp&nbsp&nbsp秦夫人点了下头,不愿与她将这个话题说下去,只敷衍地应了一句:“是。”
&nbsp&nbsp&nbsp&nbsp婉澜说完了吴心绎的事情,又要开始说婉恬跟乔治的事情,这事情里的正主之一正坐在她对面默默地喝汤,一言不发,仿佛在神游天外。
&nbsp&nbsp&nbsp&nbsp婉澜便轻轻咳了一声,道:“我看斯宾塞爵士的确是诚心诚意来的。”
&nbsp&nbsp&nbsp&nbsp秦夫人看了她一眼:“你同他是老相识,自然要帮着他说话,可朋友哪能及得上亲妹妹?阿澜,你是嫁了个好人家,可千万不要将你妹妹往火坑里推。”
&nbsp&nbsp&nbsp&nbsp婉澜脸上浮现出尴尬的表情,因为秦夫人这话说得颇重,她张了张嘴,又看了对面的婉恬一眼,陪笑道:“我怎么会推阿恬入火坑?实在是与乔治相识日久,对他的品行极为了解,故才有此一言。”
&nbsp&nbsp&nbsp&nbsp秦夫人丝毫不为所动:“他若是真心诚意,就该将他父母双亲也请来,如此,我还能高看他三分。”
&nbsp&nbsp&nbsp&nbsp婉澜道:“洋人没有保媒一说,母亲焉知他请长姐前来这一次,不是在保媒呢?毕竟那位太太可是位伯爵的夫人,是有自己封地和城堡的,大小也算是个藩王了。”
&nbsp&nbsp&nbsp&nbsp秦夫人道:“我们阿恬不用高攀他家门庭。”
&nbsp&nbsp&nbsp&nbsp婉澜又卡了一卡:“那倒也是……”
&nbsp&nbsp&nbsp&nbsp她还想在说什么,婉恬自己却打断了她:“好了,阿姐,快吃饭吧,瞧你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
&nbsp&nbsp&nbsp&nbsp婉澜没想到她会忽然来此一句,一时间更觉尴尬,而秦夫人则像是压根没听到这句话一样,自顾自地夹菜喝粥。于是饭桌上便彻底静了下来,莫说言语,就连筷勺都静悄悄地,一分碰撞声都没有发出来。
&nbsp&nbsp&nbsp&nbsp有个小大姐飞也似的跑进来,跟婉澜行了个万福:“大小姐,姑爷来电话了,请您赶紧到书房去。”
&nbsp&nbsp&nbsp&nbsp婉澜愣了愣,咕哝了一句:“这么快?”
&nbsp&nbsp&nbsp&nbsp她放下筷勺向秦夫人告罪,跟着那个小大姐出去,吴心绎正在书房等她,眉眼间神色沉沉的,见她过来,还转出一笑:“阿姐。”
&nbsp&nbsp&nbsp&nbsp婉澜先扭头去看那台电话:“不是说玉集打电话来了吗?”
&nbsp&nbsp&nbsp&nbsp吴心绎点了下头:“姐夫来不及等你了,委托我转告,阿姐,宁隐主动跟他坦白了,他去到上海,是因为孙先生要在上海开党内茶话会。”
&nbsp&nbsp&nbsp&nbsp婉澜大吃一惊:“孙先生在上海?”
&nbsp&nbsp&nbsp&nbsp吴心绎笑了一下:“姐夫还说你一定想不到给他寄请帖的人是谁,这个人我虽然不知道,但名字说出来,你一定会大吃一惊:谢诚。”
&nbsp&nbsp&nbsp&nbsp婉澜果然大吃一惊,甚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失声道:“谢诚大哥?”
&nbsp&nbsp&nbsp&nbsp吴心绎赶紧摆着手让她坐下:“阿姐这么吃惊,倒教我更好奇这位谢诚大哥了。”
&nbsp&nbsp&nbsp&nbsp婉澜道:“倒也没什么可好奇的,他是咱们福大叔的儿子,娘是母亲的陪嫁丫头,去得早,谢诚大哥打小同我们一起长起来,比我和重荣还大两岁,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加入革命党了,跟镇江文理学院的那位徐先生相熟识,不过那阵子还是前清,我唯恐他身份败露后会出事,就把他赶出去了,早些年倒是零星来了几封信,这几年就全无消息。”
&nbsp&nbsp&nbsp&nbsp吴心绎笑道:“看来他和二少爷倒是没断联系。”
&nbsp&nbsp&nbsp&nbsp“我这会子想想,觉得他俩保持联系实属正常,”婉澜轻轻叹了口气:“当今的局势,我虽然操心,却已经是看不太懂了,只能指望他们这些在外闯荡的男人能擦亮眼睛,勿将家里拖进旋涡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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