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四收拾好交易契书,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式,钱大管家看都不看张氏一眼,径直走了出去,张氏正要跟上去要钱,钱四又转过身来拦住她,满脸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张氏,“沈家娘子,一盆金丝青菊居然卖得了九百两,这区区五盆花就赚得四千五百两,比别家花坊一年纯收入还要多,真是恭喜恭喜啊!”
张氏一口怨气窒在胸口,差点气吐血,恨恨的收回了望外看的目光,忍下愤恨,陪笑道,“同喜同喜,这还得多亏钱爷和钱大管家的照应,那点零头就当是送给钱四爷和钱大管家喝茶吧,只是拜托钱四爷给钱大管家捎个话,富贵花坊还有一些新鲜的花种,有空多关照。”
“只要有好的就尽管报来,银两不是问题。”钱四得意的一笑,甩了甩袖子,跟着走出了内堂。
张氏早已经气的身体乱颤,看着那两个身影坐上轿子走远了,这才骂出了声,“这两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杂碎!居然敢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
“夫人,您还是先喝口茶消消气吧,钱家出了一个左相,现在可是炙手可热,这次之所以花大价钱购这批青菊,也是听说那左相要回来祭祖呢。相爷那是什么人哪,天子身边的红人儿,如果得罪了他们,到时候捏死我们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吗?”富贵花坊的帐房先生沈大海低声劝道。
张氏拿起桌上的茶碗,忿忿的喝一口,随即尖叫起来,扬手就将茶杯掷了出去,正好掷在端茶的小丫头佩儿的身上。
佩儿连忙跪了下去,伏在地上求饶起来。
“没用的东西,沏杯茶都不会沏,你想烫死老娘啊?”
“夫人饶命,佩儿不敢了,夫人饶命!”佩儿一个劲的磕着头,不到片刻,额头就见了血痕。
张氏眯着眼,露出凶光,站起身来抽起鸡毛掸子就在佩儿的身上胡乱抽了起来,“你这个小贱蹄子,打量着你家夫人我是个好说话的主儿是吧,所以都一起赶着趟儿的来欺负老娘是吧?外人占老娘的便宜也就罢了,连带着你这个小贱蹄子也越发没规矩了,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夫人饶命,佩儿不敢了,佩儿再也不敢了!”佩儿满地乱滚,被打扯的头发都乱了,衣服也破了,身上更是滚都是泥土。
“夫人,外面还有一大批客人等待着您去结帐呢,没的为这个奴才耽误了正事儿,仔细手疼,来来来,把这个给我,您先消消气,您要是看她不顺眼,回头我让牙婆子来把她领走卖掉就是了。”
沈大海连忙上前接过张氏的鸡毛掸子,又重新替她倒了一杯茶,安慰着,张氏喘着粗气,临走还不忘记在佩儿的肩膀上使劲掐了一把,把佩儿疼的一声惨叫,伏在地上抖做一团。
直到张氏和沈大海的脚步声都远去了,佩儿才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颤抖的蹲在地上将碎的茶杯收拾妥当,然后将垃圾从后门送了出去。沈袭玉看着前方那个佝偻着身体的背影,不由鼻头一酸,“看来佩儿姐姐又被欺负了,这个恶婆娘真是太可恶了,婶可忍,叔不可忍,反正我原本也是要大闹一场的,正好顺便替佩儿姐姐报仇好了。小红,你先去通知小白他们过来我这里,然后去拖住佩儿姐姐,让她迟些回正院,免得小白的手下不留神,把她也伤到了。”
红头大蚂蚁立即一改先前沮丧的表情,直起身体,右边的小脚竖到头边,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呼哧呼哧的从她的手掌又爬到地上去了,眨眼就爬进了草丛不见了。
沈袭玉耐心的等待着,果然红蚂蚁才消失片刻,耳边就传来了嗡嗡的翅膀振动声,一只个头比红蚂蚁还要大的白色蜜蜂带着一大群蜜蜂,乌云一般压了过来。“主人,我们什么时候动手?”那蜜蜂不但体型庞大,而且身体是乳白色的,翅膀是透明的,额头顶上的两个圆溜溜的眼睛却是红色的,声音清脆而甜美,如同十五六岁少女。
“小白,你来了,知道怎么做了吗?看见那个肥婆娘没有,让你手下们狠狠的给我蜇她,最好蜇的满头包才好呢。”沈袭玉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了,只要一想到那个肥婆娘变成了猪头,心里就特别的痛快。
白蜜蜂振动着翅膀答应一声,“主人,你就瞧好了吧,小白不会让你失望的。孩子们,给我上!”
一大片蜜蜂如同乌云一般,飘向了富贵花坊,没出片刻就传来了哎哟的惨叫声,沈袭玉躲在树后面捂着嘴窃笑,惨叫声里面最大的就是张氏的声音。
她踮着脚朝着那花坊院子里探望着,只见正院里已经乱成一团了,有人扑打着蜜蜂,张氏在鬼叫着,沈大海用袖子替她挡着,想要掩护她逃离,奈何蜜蜂太多,好像无孔不入,不管她躲在哪里都能把她给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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