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交通着实不怎么样,尤其是遇到早晚高峰,更是常常堵的水泄不通,所以凡是赶时间,我宁愿坐地铁出行。然而这么多年进出地铁站,我从来没像现在如此紧张,黑漆漆的隧道就像一头掉进了无底深海,阴暗冰冷,空旷潮湿,压抑的透不过气。此时的我已经完全被黑暗包裹,便携式手电只能够到三四米远,除此之外的一切事物只有在茫茫黑色尘埃中,一寸寸剥离,呈现。
不过我渐渐发现,这地方或许对另一种人来说是天堂。
斑驳老旧的墙面上,用喷枪涂满了奇形怪状的东西,它们大大小小,杂乱无章的挤在一起,通过醒目的色彩和粗犷的笔触,抢夺着人的眼球。我用手电上下打量,发现房顶和地板竟也被这些前卫艺术家当成了画布。只是太过凌乱,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那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手电打在这些色彩斑斓的墙面上慢慢移动,突然,从光圈外的混沌中冒出一道寒光,不禁让我手腕一抖,险些将手电筒掉在地上。那是一只圆睁的大眼睛,足有拳头大小,四周布满了龟裂的皮纹,黄色眼球里裹着一颗圆圆的黑色瞳孔,正在冷冷注视着我。这……这是什么东西?我吃了一惊,急忙后退几步,仔细打量这个庞然大物。
原来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恐龙头!上下两排锋利的牙齿嵌在血红的牙龈上,滴淌着粘稠的液体。粗糙坚硬的皮肤如同久旱未雨的大地,密布着一条条幽深干裂的粗纹。我曾在电影《侏罗纪世界》里看到过这个家伙,它是霸王龙,最凶残的暴龙之一。没想到居然画的这么逼真,如果旁边再加些枝叶繁茂的密林,我一定会认为自己误闯了纳布拉尔岛上的恐龙主题公园。我将光圈再移向旁边,还有两只体型较小的迅猛龙在疯狂撕扯食物,仔细看,居然还有半条血肉模糊的腿荡在口中。真血腥,也不知画这些东西的人到底是什么心理,说不定就像高雅爱狗一样,画画的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恐龙迷。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假如地铁站就这么一直被水泥封死废弃,确实浪费,倒还真不如开放某些区域给这些激情四射的艺术家。事实证明,就算不开放也挡不住他们的画笔,头顶上的“猫口”就是最好证明,看来自己肯定不是第一个踏入此处的人。
没错,我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想到这儿,我渐渐放松下来,继续用手电向深处探查。难怪这地方要被废弃,实在太简陋了,低矮的吊顶,狭窄的站台,还有一排排结满蛛网的墙柱,到处喷的花花绿绿,脏乱不堪,让人看了不免有些烦躁。
“坦克!?……”不知为什么,在这里我竟不敢放声大叫,只是压低了嗓音轻轻喊了一声,就好像背着妻子在幽会情人。然而我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哪怕是一声轻微的哼哼声。
我是绝不可能错过任何声音的,因为这里实在太安静了,以至于鞋底轻轻摩擦地面的声音也能听的一清二楚。就像现在,我仿佛听到脚下正传来“嚓……嚓……嚓……”的声响。可是不对啊,我他娘压根就站着没动,哪儿来的声音!?我立刻警觉起来,急忙调转手电查看四周,可除了光束中升腾的点点尘埃,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难道是我听错了又或者是自己耳鸣?我竖起耳朵再次聆听,“嚓……嚓……嚓……”,又来了!
冷汗唰的一下浸湿了整个衣背,我只觉得太阳穴鼓鼓发胀,黑暗一下收缩起来,勒住我的喉咙,越勒越紧,憋的我喘不过气来。
“坦……坦克,是你吗?”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摩擦声戛然而止,好像真有人听懂了我的呼唤,紧接着喉咙一松,竟连呼吸也畅快了。莫非真是那只...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