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妫龟年朝姐姐讪笑一声,“嘚,弟弟怕了还不成?弟弟怕了。”
妫龟年嬉皮笑脸地看着贵妃娘娘那张近似少女的脸。
“整个幽州酒行都毁了,死了那么多家人和损失了几千两银子, 我怎没见一钱如命的你,有半点的伤心与难过呢?”
眼神不可谓不毒,犀利得很啊!
“姐,这件事都过去好几天了,我就是痛不欲生,也不能天天每时每刻都痛不欲生啊。再说了,我一个堂堂的工部尚书,自控力怎么地也异于常人不是?我在你这儿哭天抹泪的,这要是传将出去,我这工部尚书还要不要做了?”
妫龟年年轻时还算帅气,可时间不饶人啊,他逐渐胖得有了双下巴,两鬓几乎全秃,看起来活像只青蛙,一只一朝得势、自命不凡的青蛙。
他滑溜地靠近姐姐,闻闻姐姐身上的香味,露出那一贯阿谀谄媚的笑容。
妫曦宓嘴唇一抿,面露怒色:“妫龟年,我正告你,不许打萧岁寒的主意。眼下叛乱分子正蠢蠢欲动,京城大街小巷偶有造反闹市迹象。司天监观天象,七星黯淡无光,浮光遮蔽,黑云压城,恐有大凶发生。所以,你如果不为大周江山社稷着想,总想着要去打击削弱萧家在朝廷里的势力,坏了朝廷法度,我活剥了你。”
语言不可谓不犀利如刀,但问题是,他这个向来有自己老猪腰子的弟弟听进去了多少呢?
贵妃娘娘自以为精明老练,恐吓几句浮皮潦草的语言就能束缚住一向天马行空的弟弟手脚。其实妫龟年自小与姐姐一起长大,早把姐姐的性格特点摸捏得透透的,读她脸上的表情就像看手掌纹那般容易。
而眼下,妫龟年读出的是愤怒,恐惧、惊慌,但更多的是隐藏在表象下的无比莫名的担心。
姐姐以大周国江山社稷压他无非就是让他摆手,他已经上了“贼船”,正开动马力疾奔,又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妫曦宓与柴皇帝生有两子,长子柴承祜,次子柴承祄,彼此相差两岁。柴承祜性格温和,宅心仁厚,为人低调,对宫中任何人都很尊重且有礼数,连对宫女、太监都特别友善,就连舅舅妫龟年和妫彭年都夸赞柴承祜生性非常谦和宽善,秉性平和,为人敦厚,是一个连皇上几乎都挑不出毛病的仁孝之人,深得柴皇帝信任。
柴承祜协助当朝宰相萧松柏处理朝政,皇子贤德和才能渐渐显露,并深得萧松柏喜爱,他逢人便夸,极力游说皇帝立他为太子。
或许,没人看出来他做事仁德是装出来的,一切都是为了谋取太子之位,就连像萧松柏这样明察秋毫的眼睛都被骗过去了。
萧松柏已经把柴承祜当成了太子来培养,便放手让他独立处理政务,自己只是在旁边观察他。
柴承祜已经显露出处理朝政的非凡能力,当他处理朝政棘手或者失偏,萧松柏才出面予以纠正,如此使柴承祜驾驭朝政和处理朝政能力一帆风顺,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俨然一个太子风范。
作为母亲眼见大儿子一天天长大,而且处理朝政能力逐渐丰满,太子之位指日可待,也非常欣慰。
自己二十几年来,处心积虑地打压其他嫔妃的辛苦没有白白付出。
次子柴承祄也不是一无是处,他人虽很顽劣,本性庸愚,性复懒惰,浮躁轻佻。但娴骑擅射,且箭技熟娴,连发连中,式样至精。能说会道,口才极佳的他,也是深得两个舅舅妫龟年和妫彭年喜欢。
两个舅舅眼看着大皇子倒向了萧宰相那一边,心急如焚。
穴处知雨,履霜知冰,从眼前现实看,两个舅舅已然看到了妫家未来。如若大皇子掌权,朝政大权依然掌握在萧家人手中,没他妫家人什么事。
在眼下敌强我弱,势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妫家若想扭转局势除非海水干枯,山脉像枯叶一样随风飘落,简直太难了。
两个舅舅有自知之明,大皇子当太子大势所趋,已然不可能。但若是除去心腹大患萧松柏和萧岁寒两人,妫家哥俩觉得大可一试。
明来不行,就暗来,只要能除去两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一旦萧松柏与萧岁寒被除掉,那么大皇子只能仰仗妫家人,两个舅舅必将得势,一飞冲天。
然而,贵妃娘娘与自己两个弟弟想法大相径庭,大皇子亟需萧家人支持,现在是萧宰相极力说服皇帝立大皇子为太子的关键时刻,可不能出什么岔子,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