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本来，两年三熟的推广，使得他对王进贤的尊敬，达到一个新的高度。但是，王千户搞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他怒不可遏。这些奇淫技巧的东西，不但正在和寻山所争夺珍贵的土地，而且还在不停排放各种肮脏的废液，严重影响着寻山所的农业生产。

    “现在河里的水连豆腐都点不成了。”高汝见怒吼着。

    王进贤只能暂时用言语安抚他：“我会叫他们注意的。至于土地，工业化是我们坚定不移的方针，我们会对受到影响的农户给予较高补偿。你也要做好安抚和安置工作。现在，工作岗位多的是，提供的酬金也高，应该不会有问题的。至于粮食，我们不是储备了很多吗，而且还在不断购买、储备。”

    高汝见提出的问题，让王进贤意识到，环境问题从工业化初始就开始了，必须对此重视起来，绝不能置之不理。王进贤可是吃过工业化污染苦头的人，在21世纪这是人类面临的最大问题之一。

    四、

    经过考察，王进贤提出自己的重组寻山义学的方案。王进贤领寻山义学山长，夏廷美任名誉山长，聘邓玉函、王征为顾问，为所有院所及小组提供技术支持。王元鼎任寻山义学副山长、登州分校校长，成立寻山义学国学院，王元鼎任院长。薛风祚任寻山义学副山长、寻山分校校长，成立寻山义学科学院，薛风祚任院长。科学院下设火器所，焦勖任所长，国友丹波大椽任常务副所长；设化学所，迟跃龙任所长；设玻璃所，孙元昌【1】任所长；设医学所，迟跃龙任所长，粟齐道喜任常务副所长；设材料所，薛风祚任所长，焦勖任常务副所长。设立机械化领导小组，王进贤任组长，焦勖任副组长；设化工生产及环境综合治理领导小组，王进贤任组长，薛风祚任常务副组长，高汝见任副组长。

    王进贤语重心长的告诉薛风祚：“我这个化工生产及环境综合治理领导小组组长就是挂个名，你全权领导小组工作。我之所以挂个名，主要是怕高百户他不服。你知道设立这个小组的目的和宗旨吗？”

    薛风祚：“请老师明示。”

    王进贤：“化工品生产非常复杂，特别是物质的提纯，在现有的环境下有一定难度。但是一定不能怕难，要知难而进、迎难而上。但这还不是我设立这个小组的目的，否则设个研究所就够了。化工品生产还涉及环境综合整治的问题。一方面，有很多化工品是我们目前迫切亟需的；另一方面化工品的生产产生了大量废物废液，严重影响到了我们的生存安全。高百户的意见是有道理的。我们的山训是‘明天理，谋发展，致良知’。我们知道了天理，利用它发展我们的能力，使我们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但是想要过上好的生活，光有能力不行，还给有相应的上层建筑相配合——比如道德、法律、习俗等等。这才是‘致良知’的真谛所在，没有良知的发展，将是自掘坟墓。天在上，人在下。不能因人而败天。但是有些物品我们一时又不得不产生一些废物废液，其中就有一个度的问题，你一定要把握好这个度，既不能耽误科研生产，又不能随意的破坏环境。要把破坏限制在一定度以内，这既是一个科学技术问题，也是一个社会问题。”

    薛风祚：“学生明白。”

    王进贤：“这里还有一个问题。这些废物废液其实还含有有用的物质，问题在于如何用科学技术将之提炼出来，如果有可能不要随便丢弃。这样吧，趁着我在，化工生产及环境综合治理领导小组召开第一次工作会议，讨论有关问题。”

    【1】孙元昌，字大山，益都人。刚直果毅，与人洞达无隐回。至其意之所是，则断辞一迹，虽贲育不能夺也。读书好深湛之思，刻文切理，不喜滑泽枝叶。久于庠序，屡进不偶，终不易其所学，论难衍衍确如也。壮年论事，慷慨激发，无所施试。年未五十，婚嫁粗毕，遂闭门却扫，渐疏外事。门前种柳，堂后刈葵，署其门曰："辟俗理肱枕，隐心问药笼。"有贫贱交。一日，豪富车马过存，将入门，一闻其声，即飘然逾垣引去，终不复接对。其愤时迕俗，皆此类也。性好综详。临事必先立短度，即断竹败瓦，处之必安其据，用之必当其才。晚营孝水之滨，俯仰静观，穷年兀对。倦则策杖独寻，从容信步山边林下，邂逅忘机，辄为盘桓移日。儿辈念其劳，间以仆马追随，却不御，怅然独返，亦其素怀微尚然也。孤情自照而隐不违亲，矫时砺俗而动不惊众。年七十有三，生平未尝一衣帛乘马。临病笃，尚自点检余粮，代诸弟偿负，亦未尝挂人一钱。有四子.

    五、

    又是几个不眠之夜。连着几天，化工生产及环境综合治理领导小组都在召开会议。王进贤、高汝见、薛风祚、邓玉函、王征、迟跃龙等人日夜不停，终于拿出一套可行的综合治理方案，主要做法有二：

    一、将可能产生污染的产业集中到桑沟湾地区，控制污染的范围。

    二、加强对衍生物的生产。比如，经过几个日夜，他们拿出了卤水深加工工作方案：将从卤水中提炼生产的产品，从氯化钠、**，扩展到硼酸、碳酸镁、碳酸钙。王进贤凭借记忆，并和大家探讨，一一写出了化学方程式。但是这其中，还有很多过程根本不是单纯的化学过程，不是理想的实验室实验状态，需要进一步分析研究，才能得到较好的效果。比如冷却结晶，各种物质都在什么温度，有最佳结晶效果；比如漂洗的过程，怎么样才能提高纯度。这都需要化学研究所进一步实验研究，不是王进贤能够通过列举化学方程式做到的了。

    高汝见看到大家连觉都不睡，心中倒也不安。而他除了推出问题，介绍情况，对于化学、工业完全是门外汉，所以他睡觉的时间最多。因此，虽然还有不满。但是也不太好意思纠缠了。

    六、

    临走之前，王进贤给出了目前急需解决的科研问题。

    针对氯酸钾纯度不高的问题，究其原因，王进贤认为是寻山所目前仍然无法有效大量生产化工品之母——硫酸和盐酸。王进贤指示化学所，必须将这个问题放到重要的位置。

    材料所，首先解决炼铁炼钢的问题。

    还有玻璃的生产，王进贤要求玻璃所，尽快拿出生产大量优质玻璃的工作方案。玻璃所的所长孙元昌，是王进贤专门从博山请来的。博山从元末明初起，逐渐成为中国玻璃制造业的一个中心。万历四十六年，孙延寿、房宗义、徐应元等人在博山结成“炉行醮会”，是中国早期的工业行会之一，足见博山玻璃制造业的发达。当王进贤的人向这个中国最早的行会提出想聘请有关人员出任寻山玻璃所所长时，行会进行了婉拒，他们不想让寻山成为另一个玻璃制造的中心，抢他们的生意，充分体现了行会的封闭性。但是，当王进贤的使者拿出寻山所制造的一块玻璃样品时，炉行醮会的高层大吃一惊，这块玻璃的纯净度和透明度是他们前所未见的。他们略一商议，立即决定派出孙延寿的孙子孙元昌赴寻山——必须将寻山制作玻璃的机构掌握在自己人手中，还要通过这个渠道，搞清寻山玻璃生产的现状，特别是制造高品质玻璃的工艺。

    至于火器，火枪的发展需要综合探讨，王进贤现在没这个时间。卡口刺刀难度不大，他画了张草图，让焦勖去研究，以期尽快装到火绳鸟枪上。除此之外，他拿出那只珍藏的打火机，用手轻轻一划，火苗就神奇的从小方盒子上冒了出来，松开手火苗就灭了。打火机在各人手中传递，王进贤嘱咐：“仔细看看，摩擦生火。可不可以把这个道理运用到火枪上呢？”

    早期的燧发枪实际上是燧石撞击生火，而打火机是摩擦生火，王进贤为了启发他们，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王进贤雅好此道，对于燧发枪的击发装置依稀记得其结构，便给他们画了一张图纸，具体的生产试制就有赖于他们自己去努力了。燧发枪是比较远的事情，王进贤需要先发明一些立竿见影的事情，帮助自己取得优势。王进贤问：“子母鸟铣你见过吗？”

    焦勖：“见过。王大人是想——”

    王进贤：“不错，我想大规模生产子母鸟铣。子母鸟铣装弹快，射速高，形成的火力强。”

    焦勖：“大人，子母鸟铣的确装弹快，射速高，火力强不假。但是——”

    王进贤：“但是什么？”

    焦勖：“大人，子母鸟铣容易漏气，射程不远。”

    焦勖这一点拨，王进贤立马明白了。明朝的工艺水平不高，子铣和母铣之间缝隙较大，因此气闭性不好，导致射程不远。虽然射程不远，却胜在发射快，形成火力迅速。王进贤在心中仔细对比了后装子母鸟铣和前装鸟铣推杆压实的发射过程——后装子母鸟铣的优势在于预先定装了火药和铅子，省去了装药装弹的过程，对于加速火绳枪的发射过程本身——如固定火绳等步骤并没有太大帮助。如果加强训练，用推杆压实这一步骤的时间可以极大的压缩，字母鸟铣的优势相比较而言就没有那么突出了。

    王进贤：“如果用油浸过的纸包好定量的火药和铅子，从前膛装入，用推杆压实，你觉得如何？既有子母铣的优势，又不存在气闭性的问题。”

    焦勖想了一下：“我觉得可以。”

    王进贤：“那就去研究一下吧。还有，那个手雷你也给好好搞一搞。不全是氯酸钾的问题。比如瞎火，我试了3个，两个都不响。响的那个破片也少，才5片。另外，手雷还剌手。当然这不都是你们的问题，也有铸造的问题。还有一点，手雷的延时——炸响的那颗手雷刚脱手就炸了——这应该是早炸了。你们都给好好研究改进。干火器危险性大，我给你们再加银子，每人每月3两，给你5两。你要多培养好的人才，今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干呢。”

    焦勖：“现在，就是人少，寻山所本来人就少。只要还有地，都不肯出来做工。做工也优先去做烧酒、缫丝、水泥、机械，因为死过人，没人愿意来搞这个。”

    王进贤：“死了多少人？”

    焦勖：“算上李神仙那一次，火药、火器这一块已经死了7、8个人了。”

    王进贤：“以后要注意安全研究生产，我会叫薛风祚组织人不定期对火工品和火器这一块的安全生产进行检查。至于死去的人，会优加抚恤。记住他们的名字，以后给他们树碑。至于人，没关系，大批的人马上就会来了。”

    焦勖：“还有一件事——”

    王进贤：“什么事？”

    焦勖：“这个材料所——炼铁——我只是看过，从来没干过，这个——其他还有很多事情——这个事情我——要不找一个技术好的铁匠来干。”

    王进贤叹了口气：人才——一到关键的时候就不够用。

    王进贤：“见过总比没见过好。你看看招来的那些铁匠，就只会在自家的小炉子里锻打些农具，虽说有技术，却不适应大规模生产，对于机械化和工业化一窍不通。所以，你且暂时把这个所的担子挑起来，我会去寻觅这方面的人才。你就照着遵化的炼铁工厂的锅炉的样子，先盖一个小一点的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