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刘师弟,易师弟,你们两个有没有找到陈真?”唐正跟刘猛,是最后回来的两个人了。大师兄等人却还在耐心的等着他们,然后,他们刚一进门,大师兄就十分急切的问了出来。可惜,以找人为名,办自己的私事为实的两个人,怎么可能给出让他满意的答复来呢?
“唉,没找到就算了吧,上海这么大,陈真又是躲得严严实实的,丝毫不露面,找不到他才是应该的……今天不算,明天后天,还有两天时间,我们总能找到他的。好了,两位师弟,你们也忙了一天了,赶紧去吃晚饭,然后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精武馆的师兄弟们,又出去跑了整整一天,理所当然的,自然还是没有找到陈真了。而且,转过天来,也就是“最后通牒”的最后一天早上,更加严重的坏消息传来过来:“昨天晚上,虹口道场的那个胡翻译,也被人打死了,同样是被吊在电线杆上面了!”
“什么?”听了三师兄传回来的这个震撼性的消息,大师兄等人都是齐齐惊呼一声,猛地站起身来,饭堂当中,沉重的椅子摔倒的声音,顿时连成了一片:“胡翻译被人杀了?还是挂在日本领事馆的门口电线杆上了?”
极度的震惊与慌乱之下,大师兄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好在的是,三师兄摇摇头,总算是给出了一个不那么“刺激”的回答:“不是的,胡翻译没有吊掉在领事馆门口,而是直接被吊在虹口道场前面了……”
“哦。”大师兄等人都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有些后怕的开口道:“还好,总算还留了几分余地……”
不过,还没等大师兄把这一口气出完,又有一个师兄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连声大呼不已:“不好了,不好了,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快来看啊,巡捕房的人把我们的大门都给堵住了!”
“什么?”一众师兄弟都是脸色数变,簇拥在大师兄身边,一窝蜂的冲了出去。果然,就在武馆大门不远的路口上,的确多出了四个黑色*,身背长枪的武装警察。他们两两一对,在路口处站得笔直,不了解内情的人看来,就像是专门跑来为精武馆站岗放哨的一般。这不,大清早的,就已经吸引力了许多人,站得远远的围观了……
“几位差大哥,不知道你们当中,谁是话事人,可否出来说个话?”大师兄脸色铁青,双拳紧握,但是,走到那四个警察身边,跟他们搭话的时候,他却还是放松了语气,摆出了较低的姿态。
而这四个警察,也并没有什么趾高气昂,嚣张跋扈的作态,互相对视一眼之后,离得最近的一个中年警察就微微摇了摇头,开口道:“刘先生,我们这里四个人,都是一般大小,没有那个是领头的。我们的队长,现在正在你们的后门口,亲自驻守呢,你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直接去后门口找他就是了。”
“后门口也有人在驻守?”一众师兄弟闻言,脸色又都更加沉了几分。大师兄也是深吸一口气,这才压住了满腔的怒火,再次开口道:“那么,不知道几位在执行什么样的任务,竟然跑来,把我们精武馆的前后门都堵住了?”
“呃,这个嘛,都是上峰的命令,我们这些小人物,也只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不动声色的,大师兄就将几个银元悄悄递到了这中年警察的手上。然后就见他的神色微微一动,沉吟了一下之后,这中年警察就开口补充道:“唉,其实,对于已故的霍大侠,对于你们精武馆,我们这些人都是十分佩服的。”
“只不过,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一些,不仅我们的顶头上司下了死命令,而且,听说这是日本领事亲口说了,如果我们巡捕房再拿不出交代,那么,租界当中的驻军,就要亲自出动了!没有办法,我们只能这样了,一方面,固然是要做做样子,另一方面,这也是对你们精武馆的保护啊……”
“租界的驻军都要调动,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大师兄吸了一口凉气,就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般,他那满腔的愤怒,都是烟消云散,全都化作了慌乱与惶恐了。
那个中年警察见状,又是微微叹了口气,再次开口道:“刘先生,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也不必这么着急了。况且,我们兄弟,接到的命令,也只是驻守路口,不让任何可疑的人物混进精武馆去捣乱。至于刘先生你们,还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那中年警察,似乎极快的向大师兄使了个眼色,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大师兄闻言,先是微微一怔,然后就是满脸感激,双手抱拳,深深一礼,但却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这就是所谓的“大恩不言谢”的意思了——虽然,在中年警察来说,只是几句话而已,但是,对于精武馆,这却是一个很有可能关系到整个武馆存亡的大事了……
“不必如此,刘先生不必如此。”中年警察一摆手,侧身让开了大师兄的礼敬,开口道:“这其实是我们探长的意思。他说,平时的时候,我们可以为了工作、为了保住饭碗而昧上一点良心,但是,这个时候,我们却决不能落井下石了,毕竟,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中国人啊……”
“嘿,没想到,那个探长,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吊在人群最后面的一众天选者们,都是浑身一震,露出了些许复杂的神色来。不过,唐正却是心里一动,有些狐疑的样子,下意识的一转头,就见刘猛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目光却是看向不远处的围观人群——在那人群中,很有一些面目普通,但是举止不怎么自然的身影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