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再过几年,我就能彻底自由,摆脱他们。”
靳砚琛偏头看着她淡淡的笑,他自然知道她想要摆脱什么,压抑的原生家庭,重男轻女的刻板思想,或许还有他。
“会摆脱的。”
“你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的。”
“那你呢?”简意问他,“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靳砚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沉默地越过她看向窗外变化繁杂的景色,轻轻说,“我没有想要的生活。”
一个人怎么会没有所求。
简意抿了下唇,不甘心就此停下,仍仰头看着他说,“其实我觉得我们两个人还挺像的。”
“对。”
人来人往的胡同口,几经模糊变换,又好像变成了那个下着初雪的夜晚。
靳砚琛遥遥指了一下:“当时你站在那儿,只看了我一眼。看得出的绝望,却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那时候我在想,倘使我为你驻足,会怎么样?”
“结果就是我爱上了你。”简意抬头看向他,目光坚定。
“并且,想要成为你。”
车在东郊停下,被装点的好似莫奈花园的庭院斜影疏疏,一天里最好的阳光倾泻下来,姿容秀丽的少女被完全笼罩在金色灿阳下,笑意温柔,爱意滚烫。
靳砚琛在短暂的时刻会对她的爱有一场茫然感,就好像她本性并不是把爱挂在嘴边的性格,却因为谈爱的对象是他,所以毫不吝啬。
透过光里看她,靳砚琛自己却安然隐匿于半方天地的阴影里。
长睫在眼下投射阴翳,他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
“不用成为我。”
他低笑一声,眉眼几多缱绻看不分明,“我会是你的影子,我希望你永立光明里。”
光与暗的分明,有一条无形的长河在他们之间流淌。
跨不过去的时光沟壑,从来没有完全摊开的真心在这一刻划分出一条无比清晰的界限。简意忽然想起来这几年网上很流行的一句情感毒鸡汤。
据说太过相似的人即便相爱也无法相守终生。
就好比两个同样身处深渊的人,即便仰望星空,也无法同时挣扎出困境。
即便她竭力表现出爱的赤诚和真心,对于靳砚琛而言,也不会是永恒的相了伴。
简意静静在暗色里注视着他的眼睛,在这一刻明白了他所有未曾开口的爱与真心。
“我知道了。”
她眉眼沉静下来:“我们就这样糊涂的走下去,能走到什么时候停止,我都心甘情愿。”
靳砚琛打开了车门,他走到她那一侧的光影处,眉目眷下暖调的温柔,他的声音透着如玉的温柔,“所以我希望在我身边的每一天你能快乐。”
他是多坦诚的人,一丝一毫的欺骗都不愿意给她。
简意深深闭上了眼睛,顺从地握住他的手心,温热的体温交融,她的心却在这一刻奇异冷静下来。
她和靳砚琛真是很相似的人,他们有一样晦涩难掩的过去,所以他们在孤独的深夜时常举杯只论今朝,他们也一样的客观理智,如果说唯一稍有逊色的,大约就是她在这段感情里失了控,不顾一切的沉.沦贪念,靳砚琛却始终像一个旁观者高高在上纵观全局。
他会在最温情的时刻告诉她:“小意,你还有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