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我家一直都租住在离铺子不远处的一个农家大院子里。
那个地方是我老妈选的,她说适合外婆养老。
其实当时家里头钱还是不缺的,算得上是个小康之家,老爸是美术学院的老师,从来都是画板和教案不离身,为人本本分分。不像现在的先锋画家,长头发大胡子,没有什么作品,却总要标榜自己的标新立异。
他对我老妈,那是言听计从。当年娶我老妈的时候,聘礼就是一幅画。我外婆对这幅画甚是满意,恨不得把女儿就嫁给那画。外婆对老爸也没别的要求,只说生下来的孩子,必须全部姓梁。
也许是搞艺术的人,骨子里还是开化的,老爸觉得在感情面前,姓氏继承什么的,都是虚的,便一口答应了。
开掌眼铺子是老妈的想法,她没有遗传到外婆的绘画才能,但是她对鉴赏特别在行,尤其是掌眼古画,一看一个准。
外婆曾对我老妈说:“不会画画,也许,是你的福气。”
铺子所在的地方,听老妈说,那里以前是个老宅群,住的都是大户人家,梁家就是那里的一户,后来征收,改造成了一个古玩字画商业街。
征收时,只有我家没要钱,就要了铺子。
商业街开张时,有段时间来往的人很多,鞭炮放个不停,特别吵,外婆身体不好,被吵得头疼。老妈才给她选了附近的房子,本来外婆不乐意去,直到我老妈发誓说这宅子除了自己家开铺子,不会做别的用途。
外婆说过,梁家可以没有钱,但是不能没有这个宅子。
我问过我老妈这其中的原因,老妈也只是含糊地回答我说,外婆,在等一个人。
至于这个人是谁,我到现在,也不知道。
老爸一般住在学校里,周末才回来。老妈出去掌眼收画看铺子,忙里忙外,只有外婆在家照顾年幼的我。
外婆当时除了画画,就是和我做两种游戏。一种,是认纸,另一种,就是玩字谜。
外婆的意思是,我以后肯定要接管铺子的,掌眼这事儿,得靠积累,从小开始学,总是没错。
纸,是画作的基础。
我经常蒙着眼,被要求触摸各种纸张。它们被混淆在一起,我必须摸出绘画用,和非绘画用的纸张。奖励就是一块零花钱。
对零花钱的执着,让我练就了一门本事。我十岁的时候,就可以辨别出元代,明代,清代绢纸的触感。
藏在砖缝里的那张纸,我一摸,稍作回忆,就知道,这是一张ph试纸。我外婆在上面,用了一种自制的颜料,遇到唾液会起反应,酸碱度改变后,试纸随即显色。
而第二种游戏——玩字谜,只是纯粹的娱乐。这种字谜通常是一句话,但是暗藏玄机。
举个例子,最简单的,谜面:一字十三点,难在如何点。谜底便是:汁。
我和外婆玩了好几年这样的字谜,对她的风格,极为熟悉。
所以我一旦知道那是我外婆留的,立马就明白了。
“君不闻,百姓陈冤,亦不见,背月低影。”
君不闻,意思是你听不见。陈字去掉耳边。为东。
亦不见,意思是,看不见,背月低影。就是把背字底下的月,去掉。为北。
连起来,东北!
我对矮子大喊道:“东北方向!”
矮子立刻应声,唰地一下,直接就跳到了墙上。
就见他三下两步就爬了上去,长针一出,直插进罗盘的锁孔里。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只听见一阵机关响动。轰鸣之声四起,振聋发聩。
矮子赶紧跳了下来,那石壁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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