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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北岐踱步至一张空着的方桌前,从怀中掏出一枚灰色帕子,擦拭干净长凳,撩袍坐下。
岳阳唤来驿卒,从怀中掏出几粒碎银子丢给他,
“烦请做一些吃食来,还有,麻烦将我们的马牵到马厩中,喂一些好点的草料。”
驿卒常年在这官道上,每日见的人鱼龙混杂,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他一眼便瞧出,那俊美青年气度不凡,定然不是普通之辈。
“好嘞,”驿卒谄笑道,“两位大人稍待,小的先去为您准备吃的,稍后再去帮您喂马。”
岳阳拎了壶热茶来,一边倒茶一边开口道,
“这几日日夜兼程,咱们吃得消,马也吃不消,左右如今距离城中不过一日日程,不如今夜就在这驿管中歇一歇?”
沈北岐捏捏眉心,似是有些疲累。
能不累吗?
岳阳在心中嘀咕,庐州刚刚攻下,好不容易能有个几日喘息的功夫,主子却偏要策马飞奔回江都城。
即便是赶回来,待不了两天就又要往回赶。
就因为三姑娘伤了手,主子连自己肩上的箭伤也不顾了。
岳阳暗自叹气,确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也好。”沈北岐道,“一会吩咐驿卒烧些热水来。”
明日就要见她,总不能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哎,你们听说了没,太子与姜家的婚事竟然作废了!”
沈北岐刚刚递到嘴边的茶杯,如同被点了穴道一般,定定地停在了空中。
他屏住呼吸,仿佛生怕错过一个字,全神贯注地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
“可不是么,听说又改了,不嫁太子,要改嫁三皇子了。”
“这指个婚还能变来变去的?难不成是在花楼里挑姑娘呐,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
其中一名男子打了个酒嗝,言语中充满了调侃。
“你知道什么?这里面可是有内情的!”
另外几人纷纷将脑袋凑过去,满脸好奇,仿佛能从男子口中听到什么惊天大秘密。
“听你这口气,看来是知道点内情?”
男子先是露出一副故弄玄虚的表情,随后挑了挑眉,压低声音说道,
“据我所知,那姜家女竟如娼妓一般本性放浪,竟然在婚前就与三皇子有了苟且之事,听姜家的街坊四邻说,三皇子夜夜翻爬姜家的墙头,悄入闺房,与那姜家女共度春——”
男子话还没说完,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嘭——”
沈北岐一掌拍碎了手下方桌,挥手一扬,一壶滚烫的热水悉数浇在正在说话的男子身上。
男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捂着脑袋从椅子上蹦起,正准备开口大骂时,一把锋利的匕首如闪电般抵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阵阵寒意透过脖间的皮肤传来。
男子脸上被烫出几个硕大的燎泡来,此刻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只觉得面前握着匕首的青年,眼神冷冽如寒冰,像从地府中走出的索命阎罗。
前来索他的命!
“大人……”男子有些腿软,“大人饶命啊,不知何处得罪了大人,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一条贱命!”
“你口中的姜家女…”沈北岐手下微微用力,“可是姜闽之大人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