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真没想到嘉容那个娃子这么厉害,他居然还懂得给人瞧病,而且瞧得还怪好的嘞,这下子咱村不怕没大夫了。”
“看病?”张三一边说着一边往家走,把打来的几只野鸡放到了架子上,隔窗看着屋内的情形。
之间戒嗔有模有样地伸着小手搭在病患的脉上,和平时那个一讲话就脸红搔头的小家伙儿完全不一样。
看了一会儿,俏媳妇也跟在了张三的身后,哄着孩子笑看着张三。
“哼,这样还好…”张三说着哼笑一声,转身离开还笑道,“起码不像个小姑娘了,不过离男人还差的远嘞。”
张三为人看不惯男孩唯唯诺诺,说话吞吞吐吐,所以这些日子和戒嗔相处下来,戒嗔的言行总给他感觉像是个小姑娘一样,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不过他倒是也没有给戒嗔脸色看,不过今日看到了戒嗔认真时候脸上闪过的那抹英气,张三才终于觉得,可以慢慢试着和这个小家伙交谈了。
其实村民们并不是不尊重村长,只是家家担心饿肚子,担心亲人的身体,而戒嗔的这一插曲,也在某种程度上大大减少了村长所受的压力,担忧和恐惧的膨胀无处发泄,如今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没人非要再尽早种粮食,大家慢慢地对戒嗔的话十分相信,首先众人以往对出家人不打诳语的这个印象还是有的。
戒嗔带来的药材很快就要用光了,而且还总是缺少成分,不过戒嗔决定先治标,稳住村民们的心,等过一段时间,自己便动身去采药,这里四面环山,又临河,周围可采摘草药的地方绝不会少。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戒嗔的医术自然不在话下,这让村民躁动的心舒缓了许多。
可是毕竟治标不治本,村中的粮食跟不上,缺衣少粮,如今剩下的口粮早就没了营养可言,食不果腹的村民身体的抵抗力很差,尤其是老人和女眷。
入春气候变换,又是疾病的高发期,而现在村中四十余口村民的一部分重要食物来源,则是仰仗张三等的一行猎户。
村民多来自北处的涿州城,涿州城地处交通要道,粮食多可耕种,饲养家禽家猪,而牛羊也都多是通过商业买卖,根本就没什么猎户。
张三是这些年村里出的唯一一个成功的猎户,但是这份工作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好的。
几次打猎下来,数名同行者很多时候不但帮不上忙,反而有时会因为不懂得隐蔽而惊到了猎物,导致狩猎失败。
到了后来,这些同行者变成了返途时候帮张三抬猎物的劳力。
看到张三箭术的精准和在山野中行动的迅猛,众人都唏嘘不已,难免会想…
这人要不是瘸子,得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吧。
可饶是如此,最近过于频繁的狩猎,让张三也有些体力不支,拖着那条瘸腿,步履维艰。
人们开始在周边寻找可以吃的蔬菜,也有人赶去河边下水打鱼,虽然依旧供不应求,但也勉强算是还撑得过去。
这一天戒嗔背上了自己的药箱,辞别了张三夫妇,决定上山采药。
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和诊断,戒嗔发现村民们其实并没有什么病症,多是身体虚弱,营养不良,真正情况严重的也就是猛子娘一人。
痨病患者本就体弱,加上吃不饱饭,才会这么严重,而至于缺少的那三味药材,白前和细辛并不难找,只要时候一到,戒嗔有信心一日便能找齐,可是五味子在高山之间,而戒嗔又对这里的山脉不甚了解,要想登到五味子生长的高度,戒嗔必须在日出时便动身,这样才能赶在天黑前回到村子。
听了戒嗔的想法,夫妻二人也没理由阻拦,俏媳妇给戒嗔装好了早中饭需要的干粮和水,还放了两个鸡蛋,嘱其一路小心。
戒嗔两只手接过包裹,心中说不尽的感激。
看着戒嗔那瘦小的身影渐渐走远后,张三深邃的眼神一变道,“山中可能会遇到猛兽,劳烦娘子给我准备两个馒头,我要进山确保他没事。”
“嗯?对啊,这样也好,”俏娘子仿若恍然大悟,心道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进山的确让人不放心,便回到房间给张三准备好干粮和水,临行前还叮嘱道,“当家的啊,你前两天才刚打猎回来,今天又要进山会不会太累啊,而且那个孩子已经走了一会儿了,你这腿脚还能追上吗?”
“放心吧,我可是你的男人,准备好晚饭,傍晚我们便回来开饭。”张三亲了俏媳妇的额头,便转身上路了。
俏媳妇望着张三的背影,满面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