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数十万大军入驻中原,供给势必困难,他河东也需出力,可是河东屯兵无数,单是供养自己的军队便已十分吃力,更莫说供给那异族之兵,天长日久必生矛盾,有诸多不便之处,契丹军的军费也是其一,这也是为何他契丹军整个冬季都无大举工程的动作,在雁门塞外临近契丹族落,供养尚算容易,可是一旦攻了进来,冬天寒冷势必会给供给军粮造成麻烦,而且冬季攻城,守方可得地利天时,不是聪明之法。”
“嗯…”朱温听得十分受用,大为认同,随即又道,“军师好计谋!那么倘若是他薛韧凯旋,又当如何?”
“虽说这等可能性微乎其微…”敬翔深知薛韧麾下兵力匮乏,胜算渺茫,但朱温仍要追问,可见朱温对这薛家的后人忌惮非常,“若是薛韧凯旋,便意味着契丹军无法与李克用同仇敌忾,王上您便可……”
朱温又一次听得眉开眼笑,可见其对此敬翔依赖非常。
不过正所谓见招拆招,薛韧早已对敬翔这两个计策有了对策,只是能否奏效,还要待时间来揭晓…
次日,塞北之外契丹帐营之内。
有一人召集文武,大发雷霆,古人愿以七尺来形容男儿,十有七八都是夸张,但眼前这人,足是七尺不止仍有富余。
帐中人皆身着左衽、圆领、窄袖的长袍,袍里面衬衫袄,下身穿套裤,脚着皮靴,这是典型的契丹服侍,不过随着气候渐暖,也有些许变动。
“两万精锐,我契丹两万精锐啊!!”高大男子怒目圆瞪,拍案而起,“这仗你们究竟是怎么打的!?”
场中人大多面色铁青,将目光投在数人身上,这几个契丹人便是前些时日败退回来的残将,此时的脸色发紫,极其难看。
“首领,”一旁一位身材枯槁,面容憔悴,气色不佳,年过六旬的赤面长者起身道,“听他们几位言下之意,我契丹大军最后竟是败在了平原战上,这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说话的枯瘦长者身着一身紫金色袍子,为场中唯一一个服侍异同者,可见其身份特殊。
首领在契丹语中为‘夷离堇’,而此番契丹军的夷离堇正是,耶律阿保机。
“的确,”这时耶律阿保机副手旁一身材魁梧,面若刀削的精悍男子道,“按他晋王所说,此次不过是唐军的一些杂军,且毫无战场经验,未经训练,怎可能破我契丹大军,又是平原战?”
又有一人揣道,“莫不是他晋王诈我等?”
一听到此,那几名脸色发紫的败将有一人抢话道,“对!一定是他李克用欺诈咱们,那唐军战力骁勇,骑射之术甚至不逊我契丹勇士,怎可能是杂牌军!?”
见话有转折余地,其余几个败将也都你一言我一语,道此番唐军多么多么厉害,不仅军士精通骑射之术,连武将也都骁勇无匹。
听到这,那名赤面长者也大感不对,虽说他不太懂得行军打仗,但听那几名败将将那些唐军将领形容得那般神通广大,也不禁皱眉,转向耶律阿保机道,“首领,老身觉得当下不宜动怒,应将那战事情形、原由问清,才好作出对策。”
耶律阿保机痛失两万精锐,又损自己表亲耶律胡莱,盛怒之下也着实有些意气误事,听罢长者之言,方才深吸口气道,“好,我便来问你等,本首领战前再三嘱托胡莱将军,若是唐军闭门不战,便叫阵辱骂,伤其士气,不可强攻,待黄昏三刻便撤军返营,更何况胡莱将军用兵谨慎,绝不会有如此莽撞之失,误我大军性命,这是为何?”
“回首领,”一名败将闻言道,“胡莱将军的确按您所嘱,行军谨慎,但是我等方刚叫骂,那雁门大门便敞开来,出来一员虎将,自称先锋吕猛,力挫我数位契丹军将,后合胡莱将军等五人之力方将其败下阵来,这时唐军又派一员长枪好手,和那员使双锤的虎将退回城门。”
“这分明是诱敌之计!”契丹一员将领道。
耶律阿保机点点头,却有些怀疑地道,“依胡莱谨慎之作风,绝不会这样便中计的。”
那名败将继续道,“是啊,可是那唐军不但大敞城门,更将军士至于城下,颇有硬拼之意,胡莱将军见此,便命全军一鼓作气,攻陷雁门。”
“那城下唐军有多少人?”耶律阿保机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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