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此为民心所向,这一战的帷幕还未拉开,河东军已尽得人和。
这股声势,和庞大的军队,即便是在五台山上的人,也听得闻得了。
五台山的第一寺庙当属显通寺,抛开别的不提,单是显通寺占地一百二十余亩的规模,已使得南禅寺那五亩地自惭形愧了。
显通寺寺门处,此刻正有一道人,与一位年约七旬的老和尚谈话。
道士正是太乙山三清教掌门,平阳子罗誉。
而这位满面胡须的大和尚,乃是当日与小和尚的道士叔叔大打出手,道行非凡的金身罗汉,广缘老和尚。
“阿弥陀佛,看来这一场仗,是在所难免了。”广缘摇头叹道。
“无量天尊,这凡夫征战,乃是天道一环,广缘大师又何必生悲呢。”罗誉劝道。
“哎~这战事一打,必定生灵涂炭,乃是造孽之举,不仅如此,恐怕之后会有更多孤儿流离失所,百姓无家可归,这冬日里难民们相继辞世,恐怕以后只会更糟,我佛慈悲…还请早日点醒这迷茫世人。”
“大师慈悲为怀,相信必可感化苍天。”罗誉再道。
“话说回来,不知平阳真人这数日来与我住持谈经问道,可有何收获。”广缘道。
“贫道自是受益匪浅,”罗誉先微微颔首施礼,而后再道,“法天大师真乃得道高僧,语出字字珠玑,让贫道顿悟不少。”
嘴上虽这么说,但是从罗誉面上异样的表情来看,似乎这个法天与其所说并不同。
“呵呵,”广缘笑道,“法天住持早已达到‘见道位’多年,洞破神机,而贫僧我资质愚钝,至今也还只是停留在‘加行位’上,恐怕了我此生,也难参透此等佛法。”
见道位者,即声闻初果也,谓断三界见惑,而见真空之理,故名见道也。
“大师过谦了,”罗誉伸手指点山下,“这世间凡夫,尽其一生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所争为何,所要为何,所生为何,便如这浩荡大军,他们此番行军,气势高昂,可是殊不知,在时间的长河里,他们所追求的不过是一时的功勋,半年或一年之后,当他们发现自己所争之战,失去的远比带来的多,那么也只得苦叹,怨天尤人,全然不明为何如此。”
转身回首,罗誉再道,“故而这‘资粮道’,已是凡人难以逾越之沟渠,众生大都活在下品资粮道之中,少数人可及中品资粮,能至上品资粮道的,乃已是一世少有,广缘大师如今身处‘加行道’,识得万物皆空,可驭‘四圣谛’及其十六法,可谓当世少有之造诣,冒昧一问,不知大师如今所在乃‘加行道’第几位?”
广缘道,“贫僧惶恐,乃至第四加行位,‘世第一位’。”
罗誉听了不禁神情一动,心头忖着,“显通寺当真厉害,不但住持是一位‘见道位’的得道高僧,连监寺亦已触及‘见道位’的门槛,若不是此人年岁已高,又达此等识‘空’境界看透俗世,那小子恐怕不会活着从他手下离开。”
这么想着,罗誉拱手施礼道,“显通寺果然名不虚传,想不到除了法天住持,还有您亦已沾及见‘空’之境界,贫道要祝大师早日参透了。”
“真人不必过谦,‘三清教’道法正宗,短短十数载已有如此声名,想必真人你才是身藏不露才是,他日贫僧定要登门拜访,与真人讨教一二。”
“哪里哪里,贫道年岁尚浅,才是要向大师多多学习才是,对了,不知…”虽然知道机会渺茫,但是罗誉还是决定开口一询,“五台山上是否只有法天住持一人修得‘见道位’之境界?”
“如今…怕是当真仅法天住持一人矣。”广缘唉声道。
“如今?”罗誉眉头一蹙。
“是啊,本来我五台山可见‘空’者尚有一人,不过半年前,他已圆寂西归了。”
罗誉点点头,而后道,“想必那位大师也必是显通寺内高僧,才会有如此造诣。”
“呵呵,这您就错了,佛家所讲圆融,只要有参禅之心,那么天地之间,无不是修炼之所,与何处修行并无关系,我那位‘见道位’师兄,乃是前南禅寺的住持,普善大师。”广缘忆起故人,不禁伤怀。
“大师说的是,”罗誉闻言一怔,旋即再应道,“还请大师与法天住持放心,既然这佛家至宝失窃一事与我道教中人有关,贫道理当出力,而且那人与我‘三清教’也有诸多渊源,半年之内,贫道必将其擒此听候大师发落。”
“真人仗义相助,贫僧等已然欣慰非常,而且依贫僧之见,那名道人也只是误入歧途,并非尽入魔道,如果真人你能拉其回头是岸,也是功德一件啊。”广缘道。
“大师说的是,贫道告辞了。”
“真人慢走。”
看着罗誉远去的身影,广缘眉头微微蹙起,心头念道,“此人年纪不过稍长于那夜里的道士,道行虽不好琢磨,但境界之高,远在那夜里的道士之上,如此年纪,有这般造诣,看来这二人的渊源应绝不寻常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