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惊讶地看向窦宪:“您的意思是……”
“窦家,是国之外戚,是除了刘姓以外最为尊贵的姓。俯瞰天下睥睨众生,那种来路不明而又颇有几分手段与姿色的女人,最是要防范。我是一届武夫,不像你父亲那样涉猎群书,但我还是知道——何谓假道伐虢,何谓釜底抽薪。”说到最后一句话,他如鹰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窦南筝,似乎在暗示什么。
何谓假道伐虢,何谓釜底抽薪。
她皱了皱眉眉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为了不让那个女人假道伐虢,我们只好……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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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瑰被关了三日禁闭。在窦家后院偏远的祠堂里,窦瑰来来回回踱步,很是不安。
忽然窗缝里丢进一张小纸条,他听到门外的人似乎警觉地说了句:“谁?!”然而那人追到了窗那儿,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他走到地上,捡起纸条,上面字体清丽中带有几分刚劲,颇有几分当年四哥的笔锋韵味——姻缘三生天注定,天不定,我定。
落款是笔轻轻勾出的一颗小苗。窦瑰忽然了然于心。
小苗便是新草,新草便是“荑”。
日暮夕阳,已近迟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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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是五叔叔和一名舞姬相爱,却不得到三位伯父的认可?连南筝姐姐也不喜欢那位舞姬吗?”归荑恍若终于明白过来,一锤敲在掌心,冲着云姑姑说道。
云姑姑却有些后怕地抓着归荑的双手,说:“小姐,你听好了,以后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你一定不要莽撞掺合进去。南筝小姐和五侯爷都是身手不凡的人,误伤了你可怎么好?且他们的事情,你一个后生晚辈不该管也管不着。”
她啰啰嗦嗦地讲了一大堆,归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满脑子都是她五叔叔和青釉的过往,自从她从寻秋那里知道了五叔叔和那名叫青釉的舞女的过往,她顿时觉得雒阳城里的雪都暖上了几分。
她看向云姑姑,笑容甜甜,每次她对云姑姑这么笑,云姑姑就招架不住地会心软。
云姑姑无奈地理了理她的鬓发,说:“罢了罢了。到底你都听说了些什么?”
“一个很美,很美的故事。”归荑仿佛就在等她问这一句话:“云姑姑,你想不想听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真的很美。
夜里,天空中忽然飘起雪来。归荑把忍不住窗子全部都打开,看着窗外的大雪,她又是一阵心满意足地微笑。云姑姑为她披上了锦裘,温柔嘱咐道:“仔细着凉。”
窦瑰似有所觉,隔着薄薄的窗户纸,恍若无物地看到了窗外皎洁的月光和纷扬的大雪。
一年前的雒阳深夜里,也是这样的大雪。如鹅毛飘落,触底无声。
似乎要把天地都掩盖。
最终,脑海中寂静的夜与纯白的雪,纷乱嘈杂的时间与飞逝而去的时光,都化为两个清浅而沉重的字。
青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