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即使是作为侍妾。”
“她不会是我的妾。”窦瑰眉目如星,忽然可悲可叹地一笑,看向窦南筝说:“你只知以出生尊卑论人,你根本就不知道,何为情爱。”
“你那只是被红颜所惑,也不见得是什么情爱。”南筝眉锋利落,沉声道:“五叔,我尊称您一声叔父大人,也烦请您,多为我们窦家筹谋,不要整日心思都在莺莺燕燕之上。”
言语一来一往,窦瑰知道窦南筝是在拖延时间,便不想多说抬脚便要走,周围的人上前了两步,想拦又不敢拦下。
窦南筝见况,随即出手抓住窦瑰的手腕,抬起欲顺势扣住他整只手臂,不料窦瑰另一只手迅速扣上窦南筝的手,势如闪电地往外一翻。
窦南筝几乎一个空翻才得堪堪化去力道,所幸手臂没有扭断。待到站稳,疾步追上窦瑰,脚下一横扫便与之较量起来,长年的戎马给予了她一一般女子没有的精悍搏斗术,几番打斗之下窦瑰竟然无法摆脱。
此时,无法再在旁边闲看的窦归荑终于从一旁的亭柱后跑了出来,脸上尽是焦急,看着两人较狠的打斗,一阵心惊肉跳。
“五叔叔,南筝姐姐……你们不要打了!”窦归荑着急地想要□□去阻止,寻秋立马一把拉住了她自寻死路的行为,后怕地说道:“副将和侯爷可都是一等一等的身手,小姐可莫要做肆意靠近!”
他们动作太快,归荑都还没看清楚什么,陡然听到一声刀剑出鞘的声音,顿时心下一愣。
搏斗瞬间止住,屏息一看,此刻窦瑰的剑正稳稳架在窦南筝的脖子上。
“窦副将!”一旁的侍从们显然有些慌了。
“南筝姐姐!”窦归荑也慌张地叫到,立刻三两下挣脱寻秋,朝着窦瑰跑去,她抓着窦瑰另一只手的衣袖说:“五叔叔,五叔叔……不要伤害南筝姐姐,大家都是一家人啊!”
“还不把你们小姐拉走?!”窦瑰头微微一侧,对着寻秋厉声喝道。寻秋一阵哆嗦,赶紧跑来连拉带拽地把窦归荑拉走了,心里又是一阵懊悔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窦归荑的。
一大早大将军便入宫面见太后去了,而其余两位侯爷都在各自的府邸歇着,当时只是想着唯一有点资格拿主意的便是二小姐窦归荑,哪里知道她也是个莽莽撞撞不想事的主,毕竟还是个孩子……
窦南筝目光微微一侧,把目光定在窦归荑身上,顿了两秒才收回目光。
这便是她那位妹妹么。
她心底冷哼了一声,心中顿时有些百味陈杂。
她七岁那一年,她的亲生爹娘要离开雒阳,他们极力想要带走她,然后那时她虽年幼,却骨骼奇洛,武术略有所成,她喜欢她大伯,一直跟着大伯练武习兵。于是爹娘要走的那一年,她没有选择她的父母。
那一年,太后娘娘还是皇后,而她的儿子刚刚被立为太子。窦家形势正好,正是虎狼之势,爹娘却在那个时候要离开。
大伯问她,是要跟爹娘永远离开雒阳,一生清贫散漫,还是要留在雒阳,为窦家名垂青史而倾力。她对自己的将来充满憧憬,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还有满腹抱负与遐想,她要成为窦家的支柱,就像是各位叔伯们那样领兵上阵。
虽然她身为女儿,但她一定会比男儿做得更出色。
她没有选择她的父母。
当天夜里,她在门外想要同父母们告别,小小年纪的她在一丝门缝看着门里的父母,他们笑容恬淡,对于在她看来平淡无味甚至是退缩堕落的生活充满了憧憬与期待。
娘亲的肚子微微隆起,爹爹温柔地抚摸她的肚子。
她不会是她爹娘的唯一。她自己一直很清楚,她并不是爹娘理想中的孩子。她倔强,不爱说话,争强好胜,她第一次挥舞刀剑却将自己的手划伤的时候,伯父要她自己爬起来,她没有哭,擦了擦血就爬起来,继续练。
然而回到家,娘亲也常常为了她的伤口而落泪心伤了好几日。
那一夜,她听到她爹娘在温柔地讨论过腹中的孩子过后,提到了她。他们说:“南筝……生来,终归还是不像我们。虽然是你我骨肉至亲,但总归是和她大伯最亲。”
原来,不是她选择了雒阳,选择了她一声戎马的梦,而是她至亲的爹娘,没有选择她。
她紧紧地握住了手,练武时候被刺伤手臂她丝毫没有要哭的意思,然而此刻的她,眼眶却红了。她在门外站了很久,天蒙蒙亮的时候,她脚酸得几乎没有知觉了。
她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开了。
我虽为你们所生,但最终不曾长成你们理想中女儿应有的模样。
然而这个孩子,一看她便能看穿,一派天真烂漫,心念淳朴。听说她像爹爹一样亦是满腹诗书,听说和娘亲一样极通音律,吹得一首绝妙的笛音。听说她从一出生起,就不知道雒阳城,是什么模样。
此刻,窦南筝瞬间忘记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心下只剩下一句话——
那么,这个孩子,可是深得你们的喜爱?
她心念一动,陡然目光变得狠决起来。她伸出手使出几分巧劲弹开脖子上的剑然后在剑再次挥来的瞬间下腰险险避过刀刃,刀的寒光在她眼眸里一闪而过。
她左脚一蹬,双脚凌空而起,回旋着朝着窦瑰手腕踢去,窦瑰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姿势之下她还能抬脚夺刀。一时防备不及,堪堪被夺去刀刃。
窦南筝一手撑地一个翻身,稳稳又落回地面。
刀身没入身后树干好几寸,窦南筝目光稳稳地看向窦瑰:“为了一个女人,你对我拔刀相向。为了所谓的情爱,难道你真的不顾念一切,包括你的至亲家人吗?她与你而言至关重要,难道窦家的这些人,就不是你血脉相连的至亲的吗?”
“你少强词夺理,现在有危难的是她不是你,假以时日如若窦家也陷入危难,我自然也是万死不辞也要维护!”窦瑰觉得此刻的窦南筝和方才气势变得更强了几分,却又不明白为何。
“随你怎么说好了。”窦南筝眼底风起云涌,左脚微微后退小步,稳妥而随意地摆出了接招的姿势,气势凌然——
“我绝不会让窦家,再出一个只为情而生的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