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人都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她闻见了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气,接着就听到了几不可闻的□□。寻秋大惊,赶紧过来扶起归荑,急急忙忙地问有没有摔到哪里。事实上,云姑姑怕她冷着,已经穿得如同粽子一般,摔也摔不疼的。
倒是那个人,好像还是被她压着摔下去的。
旁边一干人也是大惊,赶忙就来扶摔倒在地的少年,其中一个人冲着归荑大声呵斥道:“放肆!你竟敢推……推我们家公子!”
“你见过推人把自己也摔了的么?”归荑忍不住争辩道,少年站了起来,但好像伤到了胳膊,不断地揉着左手。
看他年纪不过十五来岁,逛花灯会周围都围着这么多人,想来也是出自名门。他一袭玄色长衫,年纪不大,比周围人都矮些,可却已经比归荑高出一个头有余。
他眉目清秀无比,,周围人还想说什么,他却一挥手制止,倒是向归荑抱拳行礼:“方才在下多有冒犯,望小姑娘海涵。”
归荑原本打算道歉的,不料这少年倒是先行一礼。
这少年举止投足间都一派温润之气,说话也慢条斯理。归荑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说道:“没……没事……是我不对,我送个灯笼给你可好?”
也不等他回应,她看到他刚刚看的那个淡青色灯笼被一撞撞到地上了,就拾了起来,幸好没脏。她问商贩:“这个多少钱?”
“小姑娘,这个是字谜灯笼,不给卖的,猜中字谜就送人。”买灯笼的大叔乐呵呵地说道。
闻言,寻秋倒是向前了两步,诚恳地对着老板说:“老板,一百铢,就卖给我们吧,这是我家小姐赔罪的用的。”
“看看别的灯笼可不可以啊,这个五百铢也不卖的。这是习俗啊,每个摊子上都会把最漂亮精致的灯笼做成字谜灯笼,只有猜中字谜的才可以带走。”大叔态度不改,说完摆弄着其他的灯笼去了。
“那个,老板……”寻秋还想说什么,却被归荑一把拦住,归荑看向老板,扬起下巴问道:“灯谜是什么?”
“上面不是写着吗?”大叔指了指那个淡青色灯笼。如今,那个灯笼正在少年手上。少年闻言,又看了看手中灯笼底下悬着的布带,一字一字地念出声来,声音温润如玉:“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不知为何,归荑看着这个少年,忽然生出了奇怪的感觉。她看着他细微的表情,忽然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品性很好很好的人。
她接过少年递来的灯笼,看着上面的灯谜,想了许久,却没有想出。她有些不甘心,倒是那个少年,对那大叔说道:“有笔么?”
借来了笔,他在灯笼下布帛的背面写上一个字。这个字左边为水,右边为伊。归荑自认读书万卷,却着实没有见过这个字。如果她知道有这么个字,那这个字谜就太简单了。
老板接过一看,点了点头,将灯笼递给了少年:“涉猎不少啊,小公子。”少年拿着灯笼,点头致礼说道:“过誉,只是恰巧认得这个字罢了。”
归荑有些许尴尬,本来是说要送他的,结果到头来还是人家自己猜到了谜底。她脑中忽然过了些想法,于是对买灯笼的大叔说:“这字谜不过考人认字之生僻罢了。我回你一个字谜,你若猜出便作罢,若未猜出,就送我一个和他一样的灯笼可好?”她指了指最顶上那个,颜色不同,这个是淡蓝色的,但是样式是一样的。
大叔好像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想想自己出灯谜无数,好像还真很少猜灯谜。于是兴致盎然地对归荑说:“谜面是何,小姑娘你且说来。”
“呵,听好了:但逢伊人去,空回来者心。”归荑扬起了嘴角,两个谜面同样以“伊人”为说法,前者出自《诗经》,后者听上去倒像是怨妇歌。
老板细细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可是蜂字?”
归荑笑意更深,摇了摇头。
老板又细想了一阵,问道:“侣?与‘友’同义的那个‘侣’可是谜底?”
归荑还是摇摇头。
良久,大叔叹口气摇摇头他踮起脚把那个灯笼拿了下来,递给了归荑,说道:“罢了,小姑娘,送你吧……诶诶,别走,告诉我谜底是什么。”
归荑正欲开口,却听见旁边的少年淡淡地说道:“君。一国之君的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