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季幼笙一时无言。
没曾想杨嬷嬷真的是奔着她的铺子来的!
还好彩杏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她心中早有准备,接受起杨嬷嬷变了这件事,也不过是喘息间。
杨嬷嬷见季幼笙没应声,有些心急了。
语重心长地开口:“小姐,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况且我们府中现如今又快揭不开锅了,你这铺面拿回去,正好可以壮大府上,只有府上强大了,您在这世子府中的日子才能更好啊!”
她说到这儿,语气又有些冲地说:“世子那儿啊,我们真真是没办法的了,他明知我们府中情况,却不搭把手,眼睁睁瞧着我们阖府吃糟糠。
您往后呀,可要多多费心笼络他,若是不成,干脆和离,分些家产回家吧!您还有两个弟弟未娶呢……”
杨嬷嬷光顾着上眼药了,未曾来得及仔细留意季幼笙的神情。
季幼笙面色几度变了又变,藏在宽大袖中的另一只手忍不住攥紧。
安姨娘现在当真是好算计呐!
想要她的铺子,还想着让她和离?
可在这大明法度严厉如箭的古代,她本就高攀顾寒安,提和离只会是被休妻!
被休了的女子不能久居娘家,会对未娶的弟弟们不吉。
如此,她可能便只有一个下场:二嫁。
至于嫁的什么人,似乎就不是她能操控的了。
所以她们当真是存了这版心思吗?
心中思绪如潮如麻,乱成一团。
季幼笙面色惨白,强颜欢笑:“嬷嬷过虑了。”
“我的铺子中人都是我选的,性情耿直,虽然我忙,可即便我不去看,也会替我管得好好的。”
她缓了一口气后,很快挺直腰杆,眼神直勾勾地望向杨嬷嬷:“至于夫君那儿,他本没有责任和义务帮扶我们定远侯府,往后府中事,我会多多上心的。”
硬是只字不提把铺子转送给安姨娘的事儿,也不开口让人拿钱。
杨嬷嬷咽了一小口唾沫。
欲言又止。
季幼笙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将茶盏放到唇边,小啜一口。
杨嬷嬷心中涌动着一股莫名的烦躁,看着日头斜射到屋内。
冷不丁想起安姨娘交代的:要在顾寒安退朝之前解决,免得生变。
便将纠结很久的话说了出来:“小姐,现在可不比从前了。
从前你与李公子定亲时,人家也隔三差五支持府中铺子生意,而且这些年也明暗帮助过我们不少,你若是合离之后,定然也能……”
“啪”的一声。
季幼笙手中的茶盏摔碎在地。
白瓷碎和热茶不规则遍布落地。
有些许湿了季幼笙的襦裙,飙到季幼笙的小腿上,可是季幼笙却如同毫无察觉般。
脸色骤然间如纸苍白,形如周身血液全被抽离了身子。
无数的思绪在那一刻铺天盖地般涌入她的脑海,压得她近乎窒息。
若是没有她授意,李争又怎会数年如一日帮扶定远侯府。
可她是顾寒安的妻啊,她不能和第二个男子有过于亲密的关系。
尤其是涉及金钱交易。
她失去记忆的那些年到底做了什么!
季幼笙忽而垂下头,双手抱着脑袋。
脑海里不断回旋着这段时间顾寒安和两个孩子和她相处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模样。
四肢发软,颤抖到无法控制。
她以前……一定很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