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盆缓步而来,伺候她洗漱,又帮她换上了一身月白褶裙。
“今日你陪我回娘家一趟吧。”
那些事总该要得出个结果来的。
她总觉的醒来后有些怪怪的。
季幼笙垂眸,坐在了梳妆台旁的梨花木凳上。
彩杏面上一慌,极力克制住让其不显于表后,拿起玉梳顺着她的黑色长发给她束发,声音清浅。
“那我等会就去小厨房喊他们备些糕点,安姨娘最爱咱们府上这一口了,等您用了早膳过后,咱们就回去。”
季幼笙并未起疑,见她离开后,独自慢悠悠去到玉春堂中,随意用了几口早膳,就没了胃口。
她起身吩咐一旁的侍女:“你去厨房和彩杏说一声,我到马车上等她。”
就施施然朝大门口走去。
许久未见,也不知爹爹和大哥如何了。
她失去了数年记忆,也不知他们会否觉得。
她和从前大不相同,而和她感情生疏了。
季幼笙胡思乱想上了马车,浑然不知车夫已经开始赶路。
……
顾国公府练武场上,不过四五岁的顾成茹和顾成乾顶着烈日扎马步。
顾寒安虽然身弱,但也伴在一旁坚持了约莫一盏茶时间。
等微出汗后,他才收脚,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巾帕擦了擦额间薄汗。
目光落在两个小娃娃身上,严厉中携裹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坚持住了,每日站四刻钟,便可少温书四刻钟。”
“爹爹,不若站一盏茶,就晚去学堂一炷香?我们还小咧,你得多让着我们点。”
顾成茹奶声奶气说着,同步扭了扭头。
顾寒安抬眸,把巾帕放到托盘中,唇角轻勾。
“你动了,得重新开始。”
小姑娘瞬间泄气,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他。
“是爹爹你引我说话的!”
“不继续扎马步,那便趁早去学堂吧,省得林夫子整日念叨着你们。”
顾寒安边说边往阴凉处走去。
佣人们在两侧拿着蒲扇给他扇风,个个眉目含笑。
顾成茹见之,声音裹上哭腔。
“我不听,今日我想和娘亲待在一块儿,我不要去学堂。”
说完,人也像一阵风往后跑走,只余一句。
“我要去找娘亲主持公道。”
顾成乾素来稳重,见着顾成茹跑远了,不慌不忙朝着顾寒安行礼,才追了出去。
顾寒安想起季幼笙那双盈盈水光的眸,想起这个点季幼笙该起来用早膳了,心中蓦地一紧,放下巾帕,也抬步跟了过去。
一个小厮踉跄跑来,满脸急色。
“世子,不好了,夫人、夫人她说要回定远侯府。”
顾寒安周身气势冷厉,眼底快速拂过一缕慌张,问:“夫人现今在哪儿?”
若是让她回了定远侯府,那些事情定然瞒不住了!
他不是刻意对她隐瞒,只是想着再晚一点告诉她而已。
一想到,她若是知道真相,那厌恶的眼神,顾寒安就觉得心头有些发冷……
小厮双手扶着膝盖喘粗气。
“往、往大门口去了。”
顾寒安身子娇弱,又因扎马步了一刻钟,往大门口方向快走了不过几步路,小腿肚就隐约打颤,甚至一时气喘。
练武场位于国公府最内,出到大门最快也要一盏茶时间,按照他的脚程,怕是过去已经为时已晚。
他思索过后,就吩咐身旁的小厮:“你且速速赶往大门处,以我身体不适为由,阻拦夫人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