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清霜绞着帕子,“……那三丫头,如今完全捏在母亲手里了,母亲等风声消停些自可好好收拾了去……”
杨氏也是气得糊涂,差点忘了宋如烟还留了这么个贱种下来。等过了这阵子,她就要把连日来受的委屈通通都叫那丫头替生母还给她。
清沅听到宋姨娘自缢的消息,只是心里震了一下,府里众人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热热闹闹地等着法华寺的高僧来做水陆道场。
一个人死得这样悄无声息,让她想到了自己死的时候。
——所谓人命如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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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姨娘是凶死,她生前用过的被褥、衣裳、枕头,全都叫人拿去烧了,住过的屋子清理地干干净净,婆子们等了等,直到天色渐渐放黑,才嘟囔着将门一一落了锁。
——这个三姑娘,也是个心硬的,自己亲生姨娘的屋子,也不来看最后一眼。
恐怕几年里这间屋子是要空置了。
清沅到浣花阁的时候,这里比往常更冷清些。
清雯住着的二层绣楼此时看着死气沉沉的,寒风呼啸,远方沉沉的天幕压下来,又是下一场大雪。
“五姑娘……您在这儿干什么?”忘忧突然出声。
清沅转头去看,五姑娘清雪正躲在一棵冬青树后面探头探脑的。她穿了一件蜜合色的小袄,梳着两个丫髻,脸冻得像红彤彤的苹果。
她看见清沅,犹豫着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扭着衣角。“你也是来看三姐姐的么?”
清沅看着她,轻声说:“是啊,五妹妹怎么不进去?”
清雪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窗,“她们说……三姐姐房里不干净……要喝药……”
“你是说,她们要给三姐姐喝药?”清沅问。
清雪急急点头,“可是……三姐姐明明没病……那药,好难喝……”
“良药苦口,是药总是难喝的。”清沅耐心地和她解释。
“不!”清雪的小眉头皱起来,显得很忧愁,“那个药……是烧成灰的纸……我亲眼看见三姐姐喝了一口就吐,吐得好难受,边哭边吐,妈妈们却不让停……我喝药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我害怕,就叫了起来,她们后来就不让我进去了……”
清沅惊讶,烧成灰的纸?是符水吗……房里不干净,是指清霜屋里有邪祟,就给她喝符水吗?
“五妹妹,你有没有去向你母亲说过?”
清雪摇摇头,露出害怕的神色,“我不敢……”
清沅摸摸她的头,“没有就好,你别管了,我去见见你三姐姐,看看她是不是很好,看看她有没有话带给你,好不好?”
清雪是真的很喜欢清雯,点着头说:“好好,我就在树下等,三姐姐几日没见我,一定会怪我的,你帮我解释一下……”
清沅看着她闪亮的大眼睛,笑一笑,突然也觉得有点羡慕清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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