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铨扯扯嘴角,这等事她还做得少吗?
惠姨娘还在一边嘤嘤哭泣,杨氏听了更觉得烦闷,说:“老爷今日是怎么了,外头的事不管,跑来内院插手妇人之事,传出去倒让御史有话说了。”她见阮铨还是不言语,示意身边婆子,“快些收拾妥当了,背姨娘回房,把产房都打扫干净,我还要回去议事……”
她以为阮铨是服软了,正想转身,却听见他冷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再问一句,真不是你?”
杨氏的心像掉进了数九严寒的冰窟窿里,这一句把她对自己丈夫最后的念想也给抹光了,她冷冷吊着嘴角,更不愿开口。
惠姨娘见阮铨帮她,立刻又哭闹起来,连声叫着“苦命的孩儿”。
富嬷嬷正好进屋来,感觉到了满屋尴尬的气氛。她皱了皱眉,对惠姨娘呵道:“闭嘴!”
惠姨娘立刻噤声,富嬷嬷气势如虹,又是老太太第一倚仗的妈妈,在府里相当于半个主子,自己哪敢对她叫板。
富嬷嬷又对着阮铨说:“大老爷怎么会在这里,没有公事在身?”
阮铨尴尬地咳了一声,自己小时候也几乎是富嬷嬷带大的,对她是如母亲一样尊敬的,当下只能说:“请了半日假,府里的事情我也不能不管。”
富嬷嬷脸色肃穆,“姨娘生儿子,还是隔夜里的事,却值得老爷这么上心,还要推了公事坐镇内宅,当日三少爷出生也不见老爷如此重视。”
阮铨的脸有些泛红。
“我刚从老太太处回来,是老太太传了昨夜的稳婆问话,”富嬷嬷看了杨氏一眼,她还不算笨,知道请外头的稳婆来。
“还有邱老大夫,昨夜三更接过府的,老太太都一一问过了,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气,也是稳婆说的,便是邱老大夫验查过才送出去的,老爷要不信,自可以亲自把他们传来问话。”死婴不吉利,所以阮铨和惠姨娘都没看见。
杨氏苦笑,就是怕惠姨娘拿这做把柄,她才叫了外头的稳婆。
“不敢不敢,”阮铨冷汗涟涟:“既老太太都问清楚了,自然就是属实的。”
“毕竟是老太太的孙子,老太太也是五更就起来等消息了,前后传了好些人来看,现在也都在外头。”
此言之意,上下人手可不都是杨氏的人,阮铨再怀疑,就要怀疑到自己亲娘头上去了。
阮铨也是急糊涂了,仔细想想就觉得不可能,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就是杨氏想动手,老太太也不会放任。
富嬷嬷见他终于清明起来,又说:“咱们家可不作兴老少爷们都往这产房里凑的,这儿孙福祉便是当爹的往屋里坐坐就来的吗?当年老太爷可是遗腹子生下来的,也是可怜,算命的都说养不大,谁知福气却在后头,这人啊都讲个缘法,便是指天骂地怪到别人身上去又能如何,惠姨娘,你说是不是啊?”
富嬷嬷字字如山,惠姨娘就像被人抽了两个巴掌一样抬不起头,她紧紧攥着拳头,知道富嬷嬷说得对,可是话却不中听,她的儿子为什么就得短命!她就不配有福气吗!杨氏就可以好好享受着老太太的庇佑?她冷笑,一屋子的人欺凌她人微言轻,却也别当她没有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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