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凉暖听着这肃穆的声音,似乎还含了些佛家的庄严,便又是觉着好笑,当然,面上是丝毫看不出来。
上头没话了,凉暖也不着急,
等了半等,小菊花心里都是慎得慌了,上面的老太君才是又缓缓开口,
“原先记得暖姐儿身边的丫头,是个唤小玉的机灵丫头,怎的是换了?”
老太君见过小玉,眼前这两个一个看去圆润活泼,一个看去沉稳秀美的丫头,可不是那小玉。
提及小玉,凉暖周身便是一凝,温香和小菊花站在凉暖身后,都是感觉这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就是冻住了,她们在后面对视一眼,都是不知,小姐该如何回答,小玉之死,是个禁忌。
“小玉不听话,走了,凉暖便只好换了两个更贴心的。”
凉暖笑着回答,这笑,却让老太君觉着后颈一阵发凉,少女清丽好看的笑容,竟像是冤魂一般可怖。
“也好,那小玉一看便是不牢靠的丫头。”老太君可记得,有一次她扣押这凉暖时,那叫小玉的丫头,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的。
凉暖没回答,在下面不做声。
过了会儿,待老太君又想说些什么时,忽然道,
“凉暖此次从玉鸣国回来,也没什么好东西,给老夫人带了玉鸣国美玉,那温润美玉,配上老夫人倒是极好。”
凉暖拿出这应付的东西,只希望,快些回了挽云苑,听说这老太君年轻之时,可是极其喜欢玉饰的。
老太君究竟是老了,没听出凉暖话里的意味来,眼神一亮,面上却装作清高的模样,
“我早已投拜佛祖门下,对于这些俗物,倒是没多少热忱了,”话里似乎对于凉暖的美美玉,兴致淡淡,但转瞬又说,“既是你亲自从玉鸣国带回与我,那便呈上来让我这老人家瞧瞧。”
凉暖吩咐温香呈上去。
彩月接过那精致的小木盒,知道自家老夫人是爱极了这美玉的,便赶紧打开让老夫人瞧瞧。
“大胆!”
却是不知,这老夫人一看这红木浮雕木盒里放着的是一枚颜色极好极温润的血玉时,一下就是拍案而起。
可眸光里明明是欢喜啊!
凉暖神色不动,也不说话,等着老太君开口。
“你是见不得我这个老太婆安生么?!竟是拿了血玉来!”
下面的温香早已噗通一声跪下来,这血玉是小姐从玉鸣国带回来的玉饰里,最名贵的一枚了,便拿了来,没想到这老夫人竟会这般盛怒。
温香神情难得地有些乱了,她跪在地上,朝老太君叩头,
“回老夫人的话,是奴婢拿错了玉饰,小姐准备的美玉,不是这一块!”一瞬之间,温香已是想好如何说。
凉暖在一边看着,一边是赞叹温香脑子的灵活,将罪过全揽到了她身上来,不禁可以换得忠仆的名声,还将她凉暖的‘罪过’全部给洗了去。
她带这聪慧灵秀的婢子回来,看来真会是见好事呢!
“没有主子的教唆,一个小小贱婢怎可自作主张?!”老太君冷哼一声,说的还依旧是凉暖的罪过,她依旧是将所有的错,都是堆积在了凉暖身上。
“暖姐儿,我这个老太婆可难道就是这么招你厌恶?竟拿这东西来给我?!”
老太君似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来气儿,一下夺过彩月手里的红木锦盒,一咬牙就是猛地砸在凉暖脚边。
那玉石承受不住如此对待,一下就是破碎成片,温润美玉一下就成了好不值钱的碎片。
凉暖看着脚下的碎玉,心里可惜着,却也对这老太君百般刁难自己而无奈,
这老太君可这是厉害,随便一件事儿到了她手里,便可成为算计她的把柄了,活到这岁数,本应是颐养天年的时光,坐上这连府老太君的位置,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说得再准确些,就算是连大将军,也得听他这个娘的话。
如今却还在府里算计,也难保这将军府里姨娘小姐的勾心斗角厉害,可不就是这老太君带的头?!
凉暖才是真的委屈的紧呢!
温香不知这老太君究竟为怎样的老太太,但是今日这血玉的确是她所挑选,心中懊悔的很,她很少做这些有失分寸的事情,来了这将军府第一天,就做了这般失礼的事情,将来,可是怎么办…。
温香心中难得有些焦急,又道,
“老夫人,这全是奴婢的过错,不干小姐的事。”她心里真是这般想的,她没想到老人家对于血色如此忌讳,是她疏忽了。
温香的话说的诚心诚意的,凉暖听了也是欣慰。
‘噗通—’一声,凉暖忽然跪下,就是对着老太君道,
“是凉暖疏忽,还请老夫人赎罪!”
凉暖绝不多说,也没什么可说,只淡淡道。
旁人若是来了看到,定会是以为这老太君蛮横而无理取闹,让自己的孙女跪在下边。
老太君却是不依不饶,这丫头过些日子就要嫁到齐安侯府做小侯爷夫人了!如此好的命,竟是比她年轻时还好!又还是那女人的女儿,怎么让她甘心!
“来人,将这犯了错的婢子带下去!”
院子里,将婢子待下去,谁都知道,是去刑罚的,夫人小姐的也是厉害,都是相处了这看不出痕迹的刑罚,温香这一杯拉下去,过会儿子估计便是手上被扎满了针眼,那滋味,凉暖虽未曾感受过,可是听闻小玉说起过她的一个小姐妹曾经就被这样待过,最后还被逐出府了。
老太君不让凉暖起来,凉暖也不会起来,也没阻止这老太君将温香带下去,此刻再多说什么,才是真的被这老太君抓住把柄死死不放了。
温香沉了一口气,安安静静的,被两个奴才大力拉起来,也是没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心地看着跪着的凉暖。
是真的担心。
小菊花在一边也是担忧,心里不断咒骂着这老不死的老太婆,真会没事找事儿!
老太君待那婢子被押送走了,似是越想与难过,说得道的,都是老人家的‘悲哀’。
“暖姐儿,你这般是为何,我这老太婆真就是招不得你眼么?一回来便要我死。”
老太君就差双眼泪汪汪了,她暗中差人将此事禀报给了隆院里的连啸龙。
恰逢那时候,白梨去了隆院里,她是见着今日连啸龙心情大好,想蹭蹭凉暖的光,毕竟,连啸龙已有很多天未曾去她的院子里了,她那被她狠心堕的孩子,也终究是回不来。
但孩子对于女人是极其重要的,她可以趁着年轻,为了使计,将孩子弄没,但终究是耗不起的,一定要快点有了孩子,才可安心。
“老爷,老爷,不好了!”隆院的小厮听了来自无名院的小厮的话,赶紧跑了进去,见到里头白梨,便行了行礼,喊了声好,
“何事如此惊慌?”连啸龙此刻心情依旧不错,语气里也有些松然。
“回老爷,五小姐去了无名院,惹了老夫人大怒。”那小厮赶紧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