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爸顾妈一直感激那件温暖的军大衣。薛老婆子又嘟囔为啥给莎莎买大衣,“她这么小个人儿,衣服穿一年两年就小了,之前的皮鞋白瞎,现在又买大衣,太浪费了。”
莎莎不乐意了,“奶,怎么给我买就浪费?我穿不上,我留着给我闺女啊?”
薛老婆子:“你就保证一定有闺女?万一就生儿子呢?”
莎莎:“那也当闺女养,让他穿!”
听着一个小孩子说大人话,众人都笑起来。
莎莎觉得有啥好笑的?不是人人都有闺女和儿子吗?
奶奶有,妈妈有,她当然也会有的!
林苏叶给莎莎把漂亮的大衣拿起来,幸亏买的大点,能穿几年,“闺女,现在还热,大衣冬天再穿。”
莎莎大了,嘴巴很会说,也会看事儿,挤兑奶奶:“我哥的脚也长,鞋子半年就小,你不断给做新的,也不怕浪费,怎么到我身上就浪费?老太太你重男轻女,你这样不对。”
薛老婆子:“是我不对,我道歉,你是小祖宗,你说了算。”
她还指了指北边的饭橱,“你以后上那上头去坐着。”
聊了一会儿,薛老婆子让他们出去溜达逛逛,她准备午饭。
林苏叶就给她帮忙,“海军带来那么多吃的,我们再做个菜就行。”
薛老婆子还在肉疼自己的鸡,一早就被杀了放血炖上,只是三年的老母鸡得多炖一会儿,还没烂。
她抹了抹泪。
林苏叶:“好啦,别心疼你的鸡,回头再买几只,现在也没人管,随便你养。”
老太太出去寻摸没买到鸡,只能杀掉自己最后一只。
薛老婆子:“我不是心疼鸡,我是替顾知青高兴,这是什么来着?苦尽泰来了。”
林苏叶:“……”
这就是学习不扎实,学混了还不自知。
学习小班长莎莎比她快,“奶,是否极泰来、苦尽甘来。”
薛老婆子:“去去去,玩去。”
小姑抱着莎莎,大军、小岭加上蓝海军、王小利一群人带着顾孟昭去参观军区。
每碰到熟人小岭就乐滋滋地给人介绍,“这是我和大军在乡下的老师。”
正走着迎面碰到于慧敏,小岭兴奋地打招呼,“于老师,这是我们说过的顾知青。”
于慧敏笑着和他们打招呼,看到顾孟昭的时候她恍惚了一下,然后露出惊讶的眼神,“顾孟昭!?”
顾孟昭看着她,也觉得有点面熟,想了想,笑道:“于慧敏同学,好些年不见,你好。”
几个孩子惊讶地瞅着他们,原来他们认识啊?
于慧敏之前一直听孩子说顾知青,并没有多想,毕竟他们也没说叫什么,而且省城姓顾的也不少。
她和顾孟昭算是旧相识。
顾孟昭是省大附属小学、中学固定的第一名,于慧敏却是军区这边的好学生,有几次比赛、联赛碰到过,于慧敏都只能屈居下风。
有阵子她还特别不服气,觉得顾孟昭肯定很拼命学习,后来一打听他正跟着爸妈学大学的东西。
她这才甘拜下风。
自己再怎么优秀,也只是同龄人中优秀,人家顾孟昭却超前很多,尤其他从小就学几门外语。
后来运动开始,顾孟昭他爸妈下放,他也下乡,于慧敏则留在军区当了小学老师。
他们本来就数面之交,平时不常见面,自然也就没什么联系。
而顾孟昭记忆好,对于几次比赛一起领奖的人还是有点印象的。
看他们认识,小姑就主动邀请于老师到家里做客。
于慧敏忙婉拒,“我还有事,不好打扰你们,我们改天再聚。”
她先告辞走了。
大礼堂、电影院、图书馆等,一条线走下来,小姑还拿钱给孩子们买了北冰洋汽水儿,看看表,“回家吃饭吧。”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们碰到葛峰和马鸣几个,五六个熊孩子吆三喝四的。
大军微微蹙眉,也不知道葛峰抽什么疯,最近总喜欢在他家附近出没。
马鸣揣测葛峰的心思,率先发难:“这土包子的亲戚都是土包子,瞅瞅他衣服上的补丁,哇,他的鞋子也有补丁呢,哈哈哈……”他们看顾孟昭穿着布鞋、粗布衣服,上面还带着补丁,就和那些进城打秋风的亲戚一样,想当然以为他是薛家乡下亲戚。
小岭:“马鸣、葛峰,你们别没事找事啊,我们一直没和你们一般见识,你们倒是越发能蹦跶。”
说他就算了,反正他觉得自己就土怎么啦,说顾知青就不行!
他已经计划好等顾知青走了,他就带着蓝海军和王小利去葛峰和马鸣上学的路上打埋伏,非得给他们俩套口袋打一顿不可!
葛峰做了个鬼脸,“怎么,被踩着痛脚啦?”他翻了个白眼,伸着舌头,“呜呜呜,乡巴佬~土包子~家里来个亲戚还是土包子!”
突然他听见马鸣几个惊呼起来,刚要呵斥他们,就感觉被一片阴影笼罩住。
他眼珠归位,眼前却是一片白,然后就被人拎起来,一起被拎住的还有马鸣。
小姑:“你们俩这几天在我家周围鬼鬼祟祟的,我一直怀疑你们想踩点偷东西。今儿又在这里胡说八道。大军小岭,拿铁锨来!”
“开玩笑的,我们开玩笑的!”马鸣大喊着挣扎。
蓝海军和王小利已经蹭得跑回家扛了铁锨出来。
小姑一手拎着一个熊孩子,他们根本无从反抗,另外几个熊孩子目瞪口呆。
“你、你们要干嘛?杀、杀人犯法啊!”
“你、你知道他、他爷爷是谁吗?”
小姑:“我从来不管他爷爷是谁,只管他干了啥。”
墙外的排水沟本来土壤就松软,蓝海军和王小利又卖力,不一会儿就挖了俩坑。
熊孩子们吱哇乱叫,惹得其他人也过来围观看热闹。
哟,是这俩猫憎狗厌的熊孩子啊?
该,好好收拾收拾他俩,让他俩整天在大院儿里欺负新来的孩子!
顾孟昭抱着莎莎,有点哭笑不得,他已经知道明春要干啥了,熊孩子骂别人土包子,她就给他们插土里变成名副其实的土包子。
他也没劝,乐得看热闹,在他的印象里明春就是这样恣意的,哪怕当了公安抓坏人,也只管那个人坏不坏,不管那个人的爹是公社书记还是县委什么干部。
大家都知道她的性子,倒也拿她没办法,因为她公正无私,且耿直果断,心里有花花肠子的真怕她不留情面。
葛峰和马鸣被捏着,浑身酸软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哎呀哎呀着眼珠子乱转想求饶,又想让人去找他妈妈。
一个熊孩子终于回过神来,跑出去找人,另外几个不知道是真的没回过神来,还是想看热闹,竟然就站在一边瞅着。
坑挖得差不多,小姑一手一个就给俩熊孩子栽进去,又让孩子们填土。
熊孩子终归是孩子,和薛老三不一样,所以小姑给他们留多一点位置,只埋到腹部,让他们可以自己刨出来。
埋完,小岭和蓝海军几个还给踩踩实诚,幸灾乐祸的很。
几个熊孩子却彻底惊呆了。
别人看葛峰的爷爷是首长,全都要害怕,就薛远征和薛云岭他们不但不怕还给他俩埋起来!
葛峰哭了,“你、你们等着,等着我爷爷回来教训你们。”
大军冷淡道:“跟你们开玩笑呢,别开不起玩笑!”
小岭:“对呀,你看栽起来当土包子多好玩!哈哈哈哈。”
莎莎手里拿着顾孟昭给买的小排箫,立刻顺序吹了一气给增加气氛。
小姑则拍拍葛峰的脑瓜子,“你祖爷爷也不好使。”
她眼神清亮锋利,没有半点对权势的畏惧。
葛峰被她盯住,直接愣住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小姑:“本来你们嘴巴不干净,我得给你们嘴巴里塞点泥巴,不过看在你爷爷面上就不塞了。你看,你有爷爷还是很管用的。”
说完她又问马鸣:“你呢,有什么拿出手的?爷爷还是姥爷?爸爸还是妈妈?说出来听听?”
马鸣耷拉着脑袋,哭得稀里哗啦的,“没有……”
他爷爷奶奶都是农民,早就去世。
他爸就是个小干部,在普通战士面前算个职务,在军区这些干部面前啥也不是。
他妈……刚和薛远征的妈妈抢图书馆的工作,好歹是进去了,可也没啥厉害的啊?
他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葛峰这个狐朋狗友。
呜呜,虽然葛峰搬出他爷爷,可其实就是吓唬人的。
葛峰他爷爷这几天都不在省军区,他出去参加战备特训了。
呜呜,谁来救救他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