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她眼皮跟被胶水粘住一样睁不开,就没去,结果一睁眼,他们竟然看回来了。
竟然没人等她一起去。
太过分了!
大家都觉得林大哥会跟她说,就各自去洗漱,结果林大哥以为林苏叶或者周金锁会跟她说,也管自己上厕所去。
就没一个人回应她。
周爱琴顿时又生气了!
吃早饭的时候林苏叶抬眼看到对面的林成才一脸心虚,眼珠子乱转,时不时就盯着小姑看,她眯了眯眼,这货不会喜欢小姑吧?
吃过早饭大家各自忙活。
村里这两天有修水渠、修路的活儿,林大哥和林二哥去,林父还去仓库修理农具。
林苏叶拉着周金锁让她陪自己去医院。
周金锁立刻紧张起来,“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她这嗓门!
林苏叶忙示意她小声点,“我这不是生了莎莎以后,一直没怀上么,去看看。”
对于父母来说,生育是大事儿,只要说这个,基本都会上心。
周金锁却道:“都生三个了,儿女都有,以后生不生无所谓,我还想让你俩嫂子都去结扎呢。”
这时候自然生育的妇女正常都生育五六个孩子,多的七八个,少的也两三个。
她觉得两口子三四个孩子足够,不是非得生五六个。
这几年公社卫生院也开始宣传妇女们去结扎,不过宣传得多,去结扎的妇女几乎没有。
周金锁就遗憾她那时候卫生院不宣传,当年有这技术的话她生完女儿就会去结扎的。
所以林成才对她来说就是多余的儿子。
林苏叶:“我也这样想的,就是得检查一下,看看别有妇女病。”
一说可能有病,周金锁着急了,“那得好好检查一下。”
她就说去大队开介绍信。
这时候出个门去医院还是哪里,都得介绍信,这是身份凭证。
林成才犹豫了一下,“姐,明春去吗?”
林苏叶:“对啊。”林成才:“那我也去吧。”
林苏叶:“你有病?”
林成才瞅了小姑一眼,“我肯定没啊。”
林苏叶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感觉有事瞒着自己,他总看小姑干嘛?
一个男人频频偷看一个女人,不是暗恋人家是什么?
她就把林成才拎到房间里小声审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小姑?”
这一早上你看明春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
林成才吓得脸白了白,斩钉截铁道:“绝对没有!天地作证!”
林成才转身出门,正好碰到小姑洗完头进来,两人一个进一个出,打了个面对面。
林成才吓得登时一哆嗦,立刻恭恭敬敬道:“明春啊,你请进。”
小姑瞅了他一眼,对林苏叶道:“嫂子,他是不是傻了?去医院顺便给他看看。”
林苏叶:“反正没聪明过。”
林成才:“!!!”还给我看病,先给你看看吧。
看小姑一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样子,她看起来一点记忆都没有,林成才有好奇她怎么会这样。
你说她傻,她一点都不傻,你说她有病发病,她哪里有病?
也不知道她这病什么时候发作,什么条件发作,下一次干啥事儿都难说呢。
既然去医院,不如给她也看看?
林苏叶看他一个劲地看小姑,既然不是暗恋,那是干什么?
她就板着林成才的脑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这是他们小时候的把戏,只要林成才有事瞒她,她就这样盯着他的眼睛,不出半分钟他就投降。
林成才跟她对视了没有两秒钟就心虚地躲开。
林苏叶:“说吧,什么事儿?”
林成才小声:“昨夜,你们谁起夜了?”
林苏叶:“没……”等等,她昨晚上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感觉小姑起来过?她还问了一声,小姑没回应来着。
她不由得睁了睁眼,看着林成才,真是她想的那样?
林成才也看着她,表示就是她想的那样。
林成才从姐姐眼中看到了担心,“姐,给她检查一下?”
林苏叶眨眨眼,好的。
两人四目相对,别人看着就很奇怪。
周爱琴过来,觉得姐弟俩肯定在背着自己说悄悄话,就笑道:“哟,你们姐弟俩干嘛呢?”
林成才把林苏叶的手扒拉下来,站直身子,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林苏叶心里装着事儿,也没说什么。
周爱琴:……他们果然排挤她!
她又生气了。
小岭在堂屋喊道:“上课了!没有去上工的,没有去上学的,上课了!”
林家屯八周岁才让上一年级,今早有去上学的,有年龄不够在家的。
在家的归小岭负责。
他看周爱琴在那里发呆,喊道:“大舅妈,别发呆,快来上课!”
周爱琴:“…………”我正在生气,你说我理不理你?
小岭却不管那一套,直接就把她拉过去,还得招呼二舅妈,“二舅妈你可以一边做针线一边听讲,不耽误干活。”
他给周爱琴安排一个座位,“大舅妈,你也可以一边做针线一边学,我们是很宽容的课堂。”
他盯着周爱琴,很真诚地道:“一个同学都不能掉队!难道你想给别人倒夜壶吗?”
周爱琴:“……”我才不想!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从小岭的眼中感觉到真诚和被关注、被重视。
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暖流。
真是见鬼了!
林苏叶逮着弟弟去僻静地方稍微沟通一下,了解到昨夜的情况。
她有些担心,同时又庆幸。
她担心小姑是不是病情加重,不知道对身体有没有害处。
以前小姑半夜发病,会喊我要去打流氓,或者直接冲出去打流氓,她当时是不清醒的,但是清醒以后也有点记忆,所以会在清醒状态说出打流氓这种话。林苏叶和薛老婆子跟她讲没有流氓、不用打流氓之类的,她也会听。
可这一次,她起夜悄无声息的,林苏叶竟然没有听见,而且她把人打得那么重,她自己居然一点记忆和意识都没有。倒像是梦游?
可梦游不会这么精专地去打流氓啊。
听林成才的意思她倒像是去巡逻专门找坏人打一样。
林苏叶以前只知道小姑半夜可能发病,不知道什么条件刺激她会发病,也没有特定的规律多少天一次。
她看小姑和从前一样,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暗自松口气。
值得庆幸的是小姑发病只打坏人,从来不打好人,也不伤害她自己。
周金锁去大队开介绍信,说要去医院,不能说女儿去,就说自己去。
登时就有不少人关心她,哪里不舒服,哪里得什么病这么厉害,居然还得去医院?
在乡下人看来一个人要去医院,那就是得绝症,治不好了。
周金锁懒得和他们多说,拿了介绍信就回家。
她一走,就有人感慨道:“真是好人不长命啊,大婶子多好的人啊。”
“可不么,我说她最近脸色发黄,原来真的病了啊。”
“怪不得闺女回来呀,估计为就为了看病呢。”
在周金锁不知道的时候,她就被传可能得了绝症。大家都说以后要对她更好一些,甚至有人说换届选举是不是让她当个妇女主任什么的。
林苏叶叮嘱一下大军小岭,让他们好好看着莎莎。
大军:“妈,你放心吧。”
小岭为了让莎莎也坐在这里学习,就把他弹弓递给莎莎,让她拿着耍。
他为了激励周爱琴,还见缝插针地夸大舅妈学得好,顺便鼓励二舅妈,二舅妈学得有点慢。
周爱琴见小岭夸自己学得好,却让二舅妈别灰心多学两遍就好,顿时骄傲得不行。
看吧,我就是聪明,小孩子都知道!
林苏叶四个人一起去余吴县医院。
坐上客车以后周金锁纳闷地看着儿子,“你跟着干嘛?”
林成才:“我这几天总做噩梦,也得去看看。”
周金锁:“扯淡,谁不做梦?这不下元节了,做梦怕啥?快下去吧。”
林苏叶忙说是她让小弟和小姑跟着的。
周金锁却夸小姑,“明春真好,跟你感情也好,跟亲姊妹似的。当时我要不是为了给你生个妹妹做伴儿,也不能够要他。”
说着又嫌弃地瞪了林成才一眼,不听话的糟心玩意儿。
林成才:“……”我好多余呗。
首都某军事学院。
薛明翊和秦建民来到军事学校进修以后,每天都很忙。
学校安排的课程并不紧,因为主要是军管干部进修,要加强政治思想建设、军官指挥能力以及战略思想等的培养,为部队中高级军官将领储备人才。
他们除了上课每天也会听讲座、开会,轮流上去演讲等。
演讲是薛明翊的一个难点,因为他没有那么多话要说。比如规定一个学员要讲满十分钟到半个小时,对薛明翊来说就非常难,他最多只需要五分钟就可以把要讲的话说完。
秦建民就给他开小灶,告诉他要怎么在紧密的内容里加略松散而不是废话的东西。
这两天他们得空就在学校图书馆里看书、写演讲稿子,然后一起讨论。
薛明翊听他扯了两天,看看自己被他改得面目全非地稿子,果断道:“你这就是在添加废话。你看这几个排比句,表达的内容是一样的,只要一句话就好。”
秦建民苦口婆心:“老薛,不是你这样的,演讲不是单纯地开会,不是条缕清晰地摆事实讲道理,演讲就是要摆活,就是要煽动,要让人热血沸腾,让人听你的,跟着你走。”他一边说一边激动道:“别忘了,语言也是武器!为什么有人说不好听的,有人就要动拳头?这就是语言的力量!”
薛明翊看了他片刻,似是有点懂了,他道:“我去找纵/横家的书来看看。”
那都是耍嘴皮子的。
秦建民:“对,看看,不过你要学会翻译,学会用白话文扩写,不能像他们那么凝练。”
他知道薛明翊务实,写的报告也都精炼到每一个字,不写一个字的废话。
薛明翊点点头,表示自己有所领悟。他并不是不会写东西,他只是不擅长写演讲稿,尤其是煽动性太强的文字。毕竟他性子沉稳冷静,不是很容易激动,也不喜欢太激动的东西。
一小时后,等他重新写完一篇,秦建民看看,夸道:“进步很快呀老薛。不过还得继续……”他拿了一沓子信纸出来,笑道:“来,试着给弟妹写封情书。”
薛明翊:“???”
秦建民笑眯眯的,“把那三个字,扩写成三张信纸,没有问题吧?”
薛明翊:“……”
秦建民继续鼓励道:“你想想怎么才能把你和弟妹写得脸红心跳,小心肝扑通扑通的,写出来你就明白演讲稿是怎么写的了。”
他看薛明翊脸都红了还在犹豫,就下猛药,“老薛我可跟你讲啊,女人特别喜欢收情书,甭管她喜不喜欢一个男人,但是好的情书她是不会拒绝的。你想弟妹长得那么美,现在又学文化,回头走出家门,进个城找个工作,那得多少男人给她写情书?”
薛明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