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冷峻,不苟言笑,看人的时候一双黑眸冷飕飕的,孩子们就没有不怕他的。
这年头当爹的大多严肃内敛,不会和孩子谈心,孩子犯错非打即骂,有些父子那就是天敌,不但没有什么亲密可言,反而恨不得躲着走。
他乖乖地溜下来,跟着大军一起进屋。
大军也挑了挑眉,哦豁,他妈好像进步了。
薛老婆子瞅瞅,合着真要打她孙子呢?她拉扯林苏叶,放软了语调,“我说明翊媳妇别这么大火气。男孩子哪有不贪玩的,不就是逃学嘛,有啥大不了的嘛。”
林苏叶没好气:“你起开,没你的事儿。”
惯子如杀子,这老话说得好。
薛老婆子追着她念叨,“我说的不对?你瞅瞅,城里读书的都下乡种地呢,那学校再好也没有咱乡下好。咱就是把孩子送去让老师给看孩子的,你还当真呀?”
林苏叶冷笑,以前她也这么觉得,读书没用,上学以后也得回乡下种地,所以读不读无所谓。
她现在知道未来啊,不一样了。
人家要恢复高考,知青要回城,以后大家都抢着进城。
她可不想被淹死,不想自己的孩子一个个都毁了!
连旁白都说了,就是因为自己的死才拉开了一家悲惨的序幕,现在自己不死,这序幕就不能给他拉开。
孩子必须好好读书,不得逃学!
她拎着荆条进屋,喝道:“你俩给伟大领袖跪下,好好承认错误!”
大军这才把两只手从裤兜里拿出来,又把书包整整齐齐放在一边,然后拿了个蒲团规规整整地放在地上,双膝弯曲就跪在墙上的贴画下面。
小岭则没那么讲究,扑通就跪下,还把薛老婆子之前扫在灶膛前的草屑给扑棱的灰尘四起,闹得灰头土脸。
大军嫌弃地往旁边让了让,离弟弟远点。
林苏叶瞅瞅漂亮干净的大儿子,他学习很好,以后做生意也很厉害,就是性子冷情些和家人不怎么亲近,想着他在狱中沉默的样子,她就心疼难忍,眼圈一下子红了。
她象征地在他屁股那里胡撸一下,连灰尘都没掸掉,然后就让小岭脱裤子。
穿着棉裤打,能有啥效果?
要不是这小子整天瞎逞能,讲什么哥们义气,何至于出这样的事儿?
他交的那个什么狗屁哥们,害了莎莎,他非要保护那个什么女主,又害了大哥。
人家女主和男主你追我逃,分分合合闹矛盾,男主都把女主丢在路边,女主自己捂脸往偏僻地方跑,你个缺心眼的去管什么?
结果遇到几个小流氓混混调戏女主,你个逞能的以一敌五,结果被人给打死了。
就算他是为了救人值得表彰,可在亲妈眼里,别人哪有自己孩子重要?
林苏叶越想越心疼,一颗心都揪在一起像要被人捏碎似的。
她逼着小儿子把棉裤褪下来,要狠狠抽他屁股。
薛老婆子急了,立刻道:“我给你两块钱。”
林苏叶一下子怒了,噩梦带来的压力、孩子悲惨的结局让她心疼难当,她再也顾不得害羞不好意思,崩溃一般大喊:“你这是干什么!你就会惯孩子,犯了错也惯,等他们学坏了再哭有什么用?”
俩孙子相继出事以后,奶奶也受不了打击,整天哭哭啼啼一病不起也没了。
薛老婆子被她吓住,儿媳妇娇滴滴的,向来说话柔声细语,除了吼小岭很少大声,这会儿竟然疯了似的跟她吼,她一时间竟然不敢对骂,瑟缩了一下,怂怂地退后一步。
林苏叶眼圈跟被辣椒辣住一般红,抬手就朝小岭的屁股抽过去,“我今儿打疼你,再逃学的时候就想想屁股疼不疼,还敢不敢逃学!”
“啪”的一声脆响,小岭疼得直抽抽,却咬着袖子不吭声。
他是个倔强的,挨打之前他没脸没皮地纠缠,真挨打反而不吭声了。
谁叫疼谁不是男子汉!
小岭调皮,夏天穿着裤头光着身子满哪儿跑,晒得身上都是小麦色,只有小屁股雪□□嫩的。
一荆条下去,娇嫩的皮肤立刻浮起一道红红的檩子。
薛老婆子心疼得不行不行的,扑上去一把抱住林苏叶的腰,“明翊媳妇啊,娘求你啦,你别打我大孙子啊,娘心脏不好受不了这刺激啊。你要打,你打我,打我呀,是我不好,我没管好孩子,是你那死鬼爹死得太早,没人管孩子呀,老天爷啊,可疼死我了啊——”
她就拉着林苏叶的手打自己。
林苏叶推开她,“你别添乱!”
薛老婆子拉不住林苏叶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闹。
林苏叶听婆婆在那里撒泼,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薛老婆子一把年纪,向来要脸好面子,只有为孙子才会这样拉下脸来撒泼。
她再看看小岭屁股上的红道子,想想梦里十八岁的小岭长得那么英俊帅气,那么高大挺拔的小伙子,结果被几个小混混打得倒在血泊里,她这颗亲妈的心呀,是真的要碎了。
她再也打不下去,把荆条一扔转身进屋关了门,趴在被子上就闷闷地哭起来。
她真的好怕噩梦成真。
她没什么本事,除了盯着孩子在他们犯错误的时候阻止,她不知道怎么做更好。
就算旁白说这是既定的宿命,她也不想认命,她想让孩子们有出息,一家人过上好日子了!
她真的太想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