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蒙骜并未去怪她,他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纵然死在她的手里,如果能够知道答案,他也心甘情愿。
“哈……为什么?”
李月心大笑,眼里却是泪水横洒,摇头说道:“我是楚国细作,你是大将军之子,你说这是为什么?”
“原来这都是真的!”
“你……你知道?”
“我父曾经说过,你们李氏商会来历不净,多半是楚国的奸细,但那又如何?”蒙骜看着李月心说道:“我不管,我喜欢的是你,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我只……喜……欢……你!”
“轰!”
这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李月心那冰封的心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她声嘶力竭地喊道:“不……不……这不是真的,你骗我的,你骗我的。我只是楚国的奸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对,不能在一起!”
李月心浑身颤抖,道:“你父亲,是你父亲,我所有的计划都被他看破了。我终究是晚了一步,枉为楚国之人!”
她自问可以通过蒙骜这一关及时给楚国通风报信,但没想到大将军蒙挚的算计更深,直接出动了一对骑兵奇袭楚国。而这个时候,她方才意识到,原来她的身份早就被蒙挚看穿了,李氏商会也将不复存在。
整个蜀郡,也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就像一只孤魂野鬼一样在异国他乡飘荡。只剩下了她一人,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以蒙挚的心性是断然不可能放过她的,所以她必死无疑。既然明知必死,她也要带上一个人,带上蒙骜,让蒙挚付出代价。可她又如何想到,这个男人跟傻子一样,明明知道她的身份还不防着她。
“噗!”
蒙骜这时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但他仍旧保持着笑容,道:“我从未看过你的真面容,能让我看看吗?”
李月心抽泣着不住点头,这块面纱自从她拜师的那天起就一直戴在脸上,师傅曾说不遇到她的天命之人就不要掀开。
如今,她遇到了。
然而,就在她面纱刚刚掀起的时候,蒙骜“哇”地一声再次喷出一口血,洒在了她的脸上,一下将那张掀开的面纱盖了起来。
“咳……看来……我……是……见不到了!”
“不,能,你一定能见到,我这就让你看!”
李月心快速掀开面纱,但这一次仍旧不等她掀开,耳边响起了一声“滚”字,滚滚气浪直接将她掀飞至十丈之外。
下一刻,蒙挚出现在了半空,一把抱住快要跌落至马下的蒙骜,急道:“骜儿,骜儿,不能睡,你不能睡啊!”
“爹,你……来啦!”
蒙骜睁开沉重的上下眼皮,那只沾满鲜血的手指着砸到在地上的李月心,道:“爹,孩……孩儿求您一件事,不……不要杀她!”
“好,不杀,都听你的!”
蒙挚老泪纵横,恍若回到了蒙骜小时候,溺爱着守护着他,可到头来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很欲狂啊!
“滚,你现在就给我滚!”
这是儿子的最后一个心愿,他一定要帮他实现。什么宏图霸业,朝廷律法,在父子之情面前什么都不是。
最后一个心愿完成,蒙骜终于心无所念,那强行提聚的一口气也终于散掉,双手无力地耷拉了下去。
“骜儿,骜儿,啊……”
蒙挚抱着蒙骜嚎啕大哭,像是一个孩子。泪水如同泉涌,声音震动天地,让的那一众士兵也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这一刻,他除了悔恨,还是悔恨!
早知如此,他宁愿不去调查李氏商会。区区的一个李氏商会无法挡住他的计划,充其量只是为楚国减少伤亡而已。
他算计了别人,却也算计了他自己。
正当众人骚动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士兵悄然走到了蒙挚的面前,道:“大将军,请节哀顺变!”
“大将军,请节哀顺变!”
这话一出,众多将领也是跟着一起大喊。眼下大战在即,百万大军都出了剑门关,绝对不能因为某件事情而耽搁。
“你……你们……”
蒙挚勃然大怒,刚刚死了儿子竟然连哭拜的时间都不给他,正要出手,耳边响起了一道身影“伯父,将人交给我!”
蒙挚神色一变,再次看向身边这位士兵之时,恍然大悟。于是立刻将怀中的蒙骜递给对方,自己缓缓起身,道:“今日,我儿死在楚国之人手里,此仇不共戴天,不破楚国边关,我蒙挚自觉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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