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男儿有泪

    时间之所以为时间，是因为他不会停下脚步，更不会因为某人的喜悦或是某人的悲伤休息片刻，他就如同一口悬河，一去不复返，没有人能够追上他，所以不管是快乐还是心酸，最后留下的终归夹了一丝苦涩。

    炼器阁一如往常，长方匾额高悬，镌刻在上面的鎏金大字像是褪去了颜色。下方的大门始终敞开，却无人前来，也许是被古旧的大门给蒙骗了。上面的砖瓦年久失修，很多的瓦片都已经坏掉，甚至透过一点光线能看到屋内之景。

    四周一片荒芜，只有这么一座并不大的院子坐落在这里，恐怕就算将这座院子修葺一新，也不会引人前来。与其浪费精力修葺一座不招人的院子，倒不如不修，这座院子的主人也许当初就是这么想的。

    美景伤景皆是景，破屋好屋都是屋，千古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一年，即便这座院子再如何不堪，他也没有任何怨言。如今即将离开这里，他愈发地舍不得，虽然这里的景色不讨人欢喜，但眼下却是感觉如此美妙。

    他站在五丈之外，看着眼前的破败院子，往昔的一幕幕立刻浮上心头。也许是真的畏惧了生离死别，所以每一次分别之时，他的心情总是那般的不好，甚至很坏，就如当初离开泗水县武神院的时候。

    怕了，所以他要变的不怕，如何才能不怕？

    他必须要变的强大，这就是他的守护之道！

    “师尊……”

    千古念叨了一句，之所以站在这里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是因为他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他还没有跟师傅道别。

    早在他起床的时候，师傅已经不见了，也许师傅有别的事情要做，亦或是师傅不想见他，也有可能不想看他哭哭啼啼的样子。可是，师傅又怎会想到，他早已不会哭了，至多会流两滴泪水而已。

    看着孤零零的院子，千古的心情愈发地坏了，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极其古怪的念头，也许这一去，就是永别！

    这种念头始一出现，便像韭菜一样扎在他的心里，疯狂地滋生。哪怕是砍掉一茬，跟着又长出一茬，永远也砍不完。

    他很少会冒出坏的念头，因为每一个坏的念头几乎都会实现，这就好似他是个天生的算命大师，可以看破未来。

    “噗通！”

    千古跪倒在地，随后对着炼器阁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两滴清泪止不住地渗出了眼眶，最后再看了炼器阁一眼，他转身便离开了此地。

    “师尊，弟子走了！”

    ……

    千古走了，而在他之前所站的地方却是发生了一阵波动，跟着凭空出现了两道身影，一男一女，正是姜明与白馨慧。

    “姜伯伯，你刚才为什么不跟公子道个别呢？”白馨慧好奇地问道。

    “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关系？”姜明望着那道快要淡化的身影，双眼似是看穿了未来，“这小子这一去绝对不会安生，在这儿就给老子惹了这么多的麻烦，一旦到了帝都，恐怕还要惹出更大的篓子！”

    “恐怕要不了多久，这小子的大名就会传到这儿来，到时肯定还要老子去给他擦屁股！”

    姜明言辞闪烁，并未主动回答白馨慧的话，只是两眼禁不住地朦胧了起来。毕竟是他手把手教了将近一年的徒弟，他又膝下无子，如今被他教育了一年的千古要离他而去，他又怎能不心伤？

    “姜伯伯，我看你是害怕跟公子道别吧？”白馨慧掩嘴笑道。

    “小丫头，你懂什么！”姜明浓眉一横，随即转移话题，“小丫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你不闻不问，有没有怪老……怪我？”

    “当然怪啦！”

    白馨慧柳眉横齐，但见姜明皱起眉头的时候，她“噗”地笑出了声，道：“我骗你啦，姜伯伯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那些人的鼻子比狗还机灵，他们一定会查到姜伯伯的头上，姜伯伯是害怕他们找到小慧。”

    “你知道就好！”

    姜明依然绑着脸，心里却是暗暗地叹了一声。将小慧撒手不管，也不是他心中所愿，而是他必须要这么做！

    当年，他与小慧父母交情匪浅，小慧陌生人所救，那些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也是因此，在那段时间，他可没少东躲西藏，最后不得已进入武神院，将小慧化作仆役。武神院这么多的人，不论那些人怎么查也绝对查不到。

    这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当年他可没有现在的实力，只不过是个武王，在白家的面前只有被碾压的份。若是换做现在，他可不会受这种鸟气，就算白家有如何，真要惹恼了他，他一把将白家的祠堂都给掀了。

    只是，过去的终归过去了，留下的只有痛苦的回忆。每每想到那道染着血花的白衣身影，他就一阵心痛。若是早知道那混蛋玩意保护不了她，他当初绝对不会后退，哪怕是为此与那混蛋玩意决裂！

    “你……真像你娘！”

    白馨慧闻言，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奇地问道：“姜伯伯，我跟我娘真的长的很像？可我为什么想不起她呢？”

    姜明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声。要是她知道她的爹娘当年为了保住她，施展秘法将一身的修为与精血封印在她体内，她还想知道吗？

    “你娘长的很漂亮，整个天下也很难找出比她还美的人，总有一日，你会想起她的！”

    姜明目光迷离，似是陷入到最久远的回忆，静立许久，他才继续说道：“你放心，等你能冲破你体内的那道封印的时候，所有的一切，你都会明白的。要不了多久，你就能重回帝都，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白馨慧点了点头，精致的脸上难有的严肃。她虽然忘记了爹娘的样子，但是那些人她不会忘记，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张张脸！

    “帝都，要不了多久，老子恐怕还要再走上一遭，那小子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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