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要漫长些,远远的瞧着乌云缓缓的压来,似一头凶猛的巨兽吞噬着这片辽阔的天地。
在这天地间,屹立着一座饱经风霜的城池,鞍惠城上安崇旗幡残破的在风中烈烈作响,苍劲有力的‘安’清晰可见。
城墙上浸染着血色,城下累累血尸,残骸断肢,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城楼上的兵卒身上盔甲残破不堪,几日来,北蛮不分昼夜的猛烈进攻已经将他们折磨得精疲力尽,即便如此,他们仍然不敢有丝毫松懈。
保不齐什么时候那些蛮子就又攻上来了。
“他奶奶的,那些蛮子是都他娘的疯了吗?”一名身着将士铠甲,满脸杂乱如草的络腮胡,右侧脸颊有着一道狰狞可怖的疤痕。
加之身材魁梧健硕,看着甚是吓人,此时虎眸中正熊熊燃烧着怒火,恨不得立即提着手中的长枪出去将所有蛮子碎尸万段。
这次蛮子进攻不仅突然,一上来就断了鞍惠城与外面联系的所有路,连着几日来都未成休息好的马勃,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都他大爷的神仙,觉都不用睡。”
说完还冲着敌营的方向啐了一口。
“这次蛮子来得的确有些蹊跷。”丁石磊细长的眼眸扫过那些强打起精神的属下,森寒的眸子中裹挟着锐利与精明。
鞍惠城虽是北境以西城镇的辎重中转,却并非唯一,讷宁城相较于此地更加重要,为何蛮子却非咬着不放呢?
站在中间正眺望着远方,左眼带着黑色特殊皮质眼罩,以至于威严中透着不可忽视的狠戾。
陈大田握紧腰间弯刀,沉稳的声音响起“相信侯爷派来的援军一定已经在来的路上,老马去告诉弟兄们抓紧休息,以防夜袭。”
“是。”马勃立即应声抱拳。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丁石磊声音低沉“将军,城中粮食撑不了多久,我们现在对外面的战况亦是不清,援兵恐怕...”他眼中的担忧若隐若现,与自家将军视线对上时,后面的话便隐隐止住。
将军恐怕比他更加清楚此事的严峻,可现在谁都不能说,将士们需要希望,跟何况城中还有数万的百姓。
即便如今城中粮食还可以称个十天半个月,可防守需要的兵器,护甲等一应战备用品却即将消耗殆尽,若是再过几日,到那时...
“相信侯爷。”陈大田笃定的看向他,“我们急,萨尔穆那边也不会比我们好多少。”
如今就看谁先趴下,萨尔穆打的是突袭,粮草辎重带得定然不多,如今却耗在此处,就不信他萨尔穆能稳得住。
即便如此,可在他的心底却总有一抹挥之不去的不安。
现在只希望外界战况还不至于乱到让侯爷没法派兵前来援救。
而此时武平侯宗石启正在与鞍惠城相隔两城的临吉城的营帐中。
他正立在面色凝重的看着面前绘制着整个北境的军事地图。
“父亲。”
武平侯被这道处于少年变声期时,特有的沙哑声拉回思绪。
他转身看向身姿挺拔,一身铠甲,经过这几年在军中的历练,愈发沉稳的儿子,“来了。”他周身的威严狠戾缓和不少。
那是一个普通父亲对自家儿子的欣慰却转瞬即逝,行至中间的简易沙盘前“交代你的事情,可有信心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