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人住过,”韩姜细细地打量着梳妆台,上有镜子和首饰,“居然还有首饰和胭脂。我们看一下也就罢了,事不宜迟,去找墓。”
一听到“墓”,乾清心中一凉,哀求道:“一定要挖墓吗?”
“你是觉得大逆不道吗?”韩姜轻轻的问。随手拿起梳妆台旁边的针线盒,只见里面有一双虎头鞋。黯淡的颜色配上那一层灰尘,好不吓人。她皱了皱眉,再伸手细细翻找,又看到了一些大人与小孩的衣物。
“我不觉得大逆不道,就是有些吓人。我以前也开过棺材,都怪易厢泉,有他准没好事。”
韩姜闻言一笑,继续翻着:“稀奇,你这种大少爷居然去还开棺。”
乾清想起吴村那点破事,重重叹气,有些怨恨:“就在半年内,我何止是开过棺呐。我和青衣奇盗交过手,放过着火的纸鸢,被人丢到洞里又爬到了沟壑里,还抓过狼人。”
除了第一句“青衣奇盗”,韩姜压根没明白乾清后几句讲了些什么奇怪的事,只觉得是趣事。她今日原本心情不好,扭头瞧了瞧乾清。看他一脸狼狈,自己觉得心情顿时好了一些。
“你不信?我自己都不信,”乾清累得一屁股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打量四周,带着一丝幽怨,“眼下还坐着冰舟跑来寻仙,啧啧,我要是跟易厢泉过一辈子,什么妖魔鬼怪都得见一遍。”
韩姜笑道:“胡说什么?你只会娶一个好人家的小姐,踏踏实实过一辈子。”韩姜正在屋里东瞧西看,月光透进纸窗来,显得她的身影有些单薄和孤寂。
而月光照进乾清的眼睛里,他的眼睛很亮。他侧卧在床上看了她半晌,认真道:“我会娶我自己喜欢的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都是放屁!不及我夏乾清一句话!”乾清一下子站起,伸了伸腿,“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辈子过得有什么趣味?”
韩姜抬头看了看他,笑了一下。
“你也别偷懒。事不宜迟,快快行动。水汽充足,并不寒冷。说不定这万岁山附近的水温偏高,如此就麻烦了。我们的冰舟停在那个‘包公’附近,弄不好……”
“弄不好船会化,”乾清有些紧张,“我们是来找仙女骨头的,我不偷懒了,快找上一圈。”
在屋内继续搜索定然是浪费时间的。二人很快便除了屋子
二人附近搜索片刻,在屋后不远,只见一条小溪缓缓留下,旁边是山壁和树。在这山水具备、草木繁盛之地,一块破旧的墓碑横立其间。
墓碑字迹不清,显得破旧不堪。韩姜只是粗略瞧了瞧,道:“看不清什么字了,只得看清有三点水。”接着,便立即从背囊中掏出铲子递给乾清:“快挖。”
乾清异常震惊,韩姜居然连铲子都带了。然而,另一种奇怪的念头席卷了他。他看着韩姜,疑虑顿生。
韩姜似乎读出了他的心思一般,抬起头道:“若得了赏金,分我一成可以吗?”
“可以可以。”心知韩姜缺钱,故而走了这一趟。乾清松了口气,答得痛快极了。赏金肯定是自己去领,当初说好五五分,哪知厢泉推断错了地点,如今把厢泉那份扣出来给她即可。
乾清蹲下跟她一同挖了起来。这种感觉很是奇怪。死者为大,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在大宋,违背礼教之事一旦发生,必遭人非议。掘墓开棺同犯罪一样,天理难容,律法难容,与道德相背,定要遭报应。
乾清自小受的也是这种教育,敬畏之心总是有的。但他不觉得做这种事要遭报应。他夏乾清扶贫助困尊老爱幼好事也做了不少,挖个墓,还能折寿不成?人都死了,对死去的人带着敬佩之心即可。若是真有下地狱一说,历朝历代所有君主士兵杀了多少人,全都下了阴曹地府,那地方还不挤死人。
乾清想到此,停下来对着墓碑拜了拜,毫不犹豫挖下去。
木质棺材上面只是一层薄土,如今已经现形。韩姜却停下来,看了乾清一眼。见他一个劲地认真的刨着,衣服裤子上全是泥巴,很是吃惊。她嘴唇动了动,张口要说什么,却似乎难以对其作出评价。
“你可真不是个少爷。”韩姜终是说了这么一句,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