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惊道:“莫不是给少爷……可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这……”
谷雨哧溜一笑,用皓齿轻轻咬断手中丝线,缓缓开口:“这就不知道了。曲泽也是很不错的姑娘呢。依我看,正室做不得,这侧室可说不准。”
寒露素手将线一挽,低下头故作深沉:“要说,姐姐你不是也挺好么?肥水不流外人田。”
谷雨恼怒:“说什么呢!就咱家破少爷!我还……”
二人调笑一阵,夜沉,便熄灯而卧。
次日,乾清异常罕见的早早起了。今日是城禁的最后一日,明日庸城即将开门。
他满脸疲惫,却见谷雨一身浅绿欢欢喜喜的抱着一只白猫出来了。她眼圈还是黑的,估计昨夜补衣服补得晚了。
乾清急忙上前,诧异道:“我说几日不见吹雪,竟然被你养着了。”
谷雨不以为意,嗔怒道:“公子不关心下人倒关心猫。那天去看易公子时,他托付的。吹雪很可爱呢。易公子还特意叮嘱不让它乱跑,一直没出夏家院子。”
乾清注意到吹雪脖子上系个金色铃铛,中间的珠子大概被取下来了,整个铃铛精致却没有响声,显然只是个装饰品。
乾清估计是谷雨觉得有趣才给吹雪系上的。
谷雨见他盯着铃铛,笑道:“这是易公子系上的。易公子在医馆把吹雪托付给我时亲手系上的。”
乾清哑然失笑:“厢泉自己系的?”
谷雨点头。
乾清想起,易厢泉的确在集市买过两个金色铃铛。他居然如此无聊,还给猫佩戴铃铛。
易厢泉的思维不能用常人衡量。
乾清不再理会,自己满面愁容的去了庸城府衙的牢房。讽刺至极的是,方千堂堂一个统领,本是衙门的人,现在却进了衙门的牢房。
乾清一身白衣里衫,外罩黑色薄纱罩衫,做工精良,镶着墨绿的边。流云般的华衣与破落的牢房形成鲜明对比。牢房阴暗潮湿,乾清小心翼翼的迈步进去。木板嘎吱嘎吱的响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他是不愿来这种地方的,但是如今却非比寻常。
房内两个人看守方千,而方千就坐在湿湿的稻草堆上。他还穿着官服,窗外的晨光一缕一缕射进小窗户打在他身上,似是苍凉的画染上了墨色。方千安静的坐着,像是连呼吸也没有了,双目空洞的盯着暗灰色的破落墙壁。
牢房阴森,乾清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阴沉。这种被幽禁的感觉让人绝望。人本是向往阳光的,同沐浴于阳光之下的花草树木一样,万物共生,才有欣欣向荣之势。如果伸出手来不能碰触外面的世界,这种阴暗感则会扼杀掉人心里最宝贵的东西,希望。
乾清突然一阵心酸,他不忍心打扰方千。但是他还是站在了牢门前,双手握住铁栅栏,轻言细语,似是怕声音大了惊扰到他:“你……可还好?”
方千抱膝而坐,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