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灵敏,巡街时带着它绝对不是坏事。
厢泉为什么没说实话?乾清琢磨,倘若一个人若想说假话,除了欺瞒,还有种可能,那就是当事人迫于某种环境压力不得不说谎。
环境压力……可是今夜到底哪里不对?
前方的路漆黑一片,寒风瑟瑟,好不渗人。
怎么没人?守卫呢?
乾清一下子清醒了——走了这近几条街,一个守卫都没见到。
他在转角一闪,摸黑躲进了街边的小棚,麻利的蹲了下来。他本来应该穿过小树林抄近路回家,如今躲在这里,黑暗无比,想是没有人发觉。
万籁俱寂。乾清就这么浑身发凉的窝在角落里,双眼瞪得鸡蛋大。
方才,乌云胧月,似一层浓重的巨大黑纱。而今乌云赫然褪去,露出皎皎月亮。狂风映月,令人冷的彻骨,月光如水,倾泻下来却浇的人透心凉。
月光照在乾清脸上,显得苍白异常。
乾清的视力极好,纵使街边微弱的灯光似要吹熄,不住的摇曳,但也能借着月光,使得他大致看清整个街道。
乾清为何蹲在这里?
他此时已经明白了此事的前因后果。今夜种种诡事,绝非偶然。
吹雪的视觉、听觉异常灵敏,厢泉将它放在四周,有可疑之人,立即叫出声来。然厢泉唤吹雪,它不应,定是遭遇了歹人。
有人调开了守卫,有人放倒了吹雪,有人一直跟踪他们,且跟踪了一路。
到底是谁?
厢泉不想让乾清涉险,扯了谎让乾清回去,自己杀个回马枪,看看是谁跟踪他们。
乾清在这里等——等着厢泉从街道转回来。
乾清想着,觉得喉咙发紧。他想知道事实,也许厢泉需要他帮忙。
到时候来个前后夹击,那龟孙子休想逃掉。
乾清觉得手脚发麻,全身僵硬,大气不敢出,紧紧地盯着周围。四下无人,刚刚那狂风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停了,徒留一丝寒意。
周围连蝉鸣都没有,乾清连自己的呼吸声也听不见。
这一带都是用木板搭的小铺子,结实的很,且整条街皆是。白日里小贩会在这里卖些瓜果吃食,夜半也不会收起来。乾清的旁边有几个大竹篓,作遮蔽之用,他自以为躲在这里很安全。
夜很静,就在此时,他却突然听到了呼吸声,微弱却均匀。但是这不是他自己的呼吸声!
呼吸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轻微的踩踏木板的声音。咯吱咯吱,像是有人从远处蹑手蹑脚的走过来。
乾清没有动,却感觉面前似有灰尘漱漱落下。他缓慢僵硬的抬起头,望向古旧木棚子顶端。棚顶是一块结实却破旧的木板,木板长长的缝隙微透亮光,打到乾清苍白的脸上,形成了一条光亮的直线。
乾清盯着缝隙,突然一下,一道黑影从略了过去,光被猛然遮住。遮光的一刹那,乾清觉得自己的心咚咚直跳,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而整个人顿时石化。
灰尘再次飞舞下来,眯了乾清的眼睛,待他再次睁眼,却听到那呼吸声音越来越重,似乎就在自己耳边一般。木板却再也透不出光亮来。
棚顶上面居然有人。
这人正好在自己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