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是被太监引到此处。李渊见自己的小皇子皇孙乐于猜谜,而李世民擅长书法,便让李世民再写几幅谜面,便有太监引他到了此处。李世民见到杨如烟,疑惑道:“如烟?”
杨如烟也诧异地望着李世民。觅梅见两人都有些失神,忙施礼道:“奴婢见过秦王殿下。只是,秦王为何到这暖阁之中?”
李世民这才回过神来,他转身发现刚刚指引他前来的太监已然不见,顿觉事情不妙。
杨如烟也觉得事情太过蹊跷,她在暖阁休息,暖阁外的宫人怎能随便放人进来。觅梅也骤然不知所措,不敢轻易请李世民出去。三人正茫然间,外面传来一阵喧哗,觅梅忙朝门缝一望,有一队人正朝这里走来,大概是宫中的嫔妃。觅梅声音有些颤抖:“有人来了。”
李世民和杨如烟都朝门口望去,门关着,但门外的说笑声却传入耳内,声音不是很熟悉。李世民和杨如烟对视一眼,可能是个阴谋。李世民忙安慰杨如烟道:“不要惊慌。”暖阁只有一个入口,他从四周的窗缝中查看一番,发现几乎每个窗口不远处都有宫人,这样的团圆之夜,宫中的防守更是不敢马虎,说不定暖阁下面都有值夜的宫人。
外面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近,李世民也有些焦急,若是来人看到他们两个同在暖阁之中,一定会胡乱猜测,若是他能离开,或许还有回旋余地。想到这里,他便有了主意。
杨如烟见李世民不停地在窗边徘徊,担心他会冒险,遂定下神来对觅梅道:“觅梅,我们没有过错,这只是一个意外,你现在就将门打开吧。”她觉得自己能和李元吉解释清楚,只要他能相信自己,其余的流言蜚语他们可以一起应付。
“不可。”李世民忙压低声音制止觅梅,他又对杨如烟摇摇头,宫中喜欢挑弄是非之人太多,他不能看着杨如烟被人猜忌、讥笑。
李世民对着外面灯火较暗的方向,将窗户打开一道缝,从桌上捡起一枚棋子朝外掷了出去。棋子打在对面的门框上,旁边的宫人循声查看,李世民在此时打开了窗户。杨如烟意识到他要跳下去,暖阁在假山之上,贸然跃下说不定会伤到。她刚要制止,李世民冲她微微颌首,跃上窗台,纵身跳了下去。
觅梅忙拉起神情恍惚的杨如烟,打开房门,李渊的一些嫔妃已迎面走了过来,为首的是李渊的冯淑妃。王妃的品级不在四妃之下,但杨如烟毕竟是晚辈,只得定神欠身道:“淑妃娘娘。”
这些嫔妃过来,是有宫人对冯淑妃提及杨如烟第一年在宫中过上元节,似乎不习惯,一个人躲在了一边。冯淑妃也是年长之人,便觉得该过来看看。她问道:“齐王妃怎么在这里?是不是想家了?”
杨如烟刚要答话,有人慌慌张张过来:“各位娘娘,请赶快离开这里——好像有刺客。”
众人哗然,一些宫人开始安排这些嫔妃向太极殿方向退去。杨如烟心知所谓的刺客是李世民,便不听安排,道:“我还要在这里等候齐王,各位娘娘先走吧。”暖阁在假山之上,不知李世民贸然跳下,可有伤到?他会不会被宫人看到,身处尴尬之中而不能脱身?
过了片刻,李世民的声音传来:“哪来的刺客?陛下正在赏灯,切勿惊扰圣驾。”李世民方才无奈从窗中跳下,摔落地上。他想即使被人发现,宫人看到是他,多半也不敢声张,就算事情闹大,他也会声称是自己失足落下假山,他宁可被人误认为是他好色无耻借机偷窥齐王妃,也不想被人见到他和杨如烟在这暖阁之中,使得众人质疑杨如烟的品行,并且这样一来李元吉也难免心存芥蒂。但他运气不错,遇到一个熟识的太监,那太监悄悄扶他离开了那里。但他跃下瞬间还是被对面的太监发觉,那人不敢声张,悄悄通知了侍卫,并让其他宫人通知附近的女眷。
李世民知道自己不能走远,便忍者伤痛,佯装赶了过来。李世民继续道:“我就在附近,未看到有什么异样。谁看到了刺客,过来回话。”
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上前道:“启禀秦王殿下,奴婢刚刚看到有一个黑影落到了假山之下。”
李世民做如释重负状:“黑影也许是园中飞禽误入此地。若是真有刺客,宫中灯火通明,防守严谨,怎能走远?你们就在附近搜查一番,切勿将动静闹大。”
侍卫听了李世民的话,忙诺诺称是,四处搜查。
李元吉听闻刺客一说,忙赶到暖阁,见杨如烟平安无事,方放下心来:“怎么突然闹刺客了?如烟你没事就好,还是不要呆在这里了,快随我走。”
杨如烟本在担心李世民的安危,听到他坦然自若和侍卫说话,心便放下几分,便对李元吉道:“我没事,我也没听到什么动静,是不是有人看花眼了?”
这样一闹,李渊也无心赏灯,大家便各自散了。李元吉和杨如烟也上了车辇,准备回府。车帘刚刚放下,杨如烟便紧紧扣住李元吉的胳膊,眼泪夺眶而出。
李元吉见她突然流泪,忙问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了,如烟?”
杨如烟用丝帕拭去眼泪,低声道:“回府再说。”杨如烟倒不是为自己委屈,而是为李世民担心难过。当日她深信李世民与她交往甚密只是因为许茗双,可是自从她与李元吉大婚之后,李世民一直郁郁寡欢,杨如烟不由满腹狐疑。这次他为了维护她的名誉,又冒险从高处跃下,她更加疑惑,也不免牵挂李世民。只是她与李元吉已经结为夫妻,李元吉对她情深一片,她也不能辜负李元吉的一片深情,并且,若她一时忘情,怕是后果不堪设想。她只能将所有疑惑和对李世民的担心藏在心中一隅,她只盼望,李世民能早日恢复往昔的元气,那样,她也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