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境界。此时“师兄”、“师父”两个词一说出口,
间有股暖融融的兄妹之情。能做张良的师妹,也是缘。
张良的眼神微微有些复杂,然后轻叹了一声,道:“其实师傅对你期望很大啊。昨夜他到良这里来了一趟,专门便是说你的事情。”
“嗯?”我怔了一下,原来赤松子白天似是离去了,晚上却又来了张良这里和他密谈过。
“师傅吩咐,只要是师妹想做地事情,让良尽可能地帮你。”张良道,摇头笑了一下:“看来在师傅地眼里,师妹可是比良要重要得多啊。”
“师傅,他为什么会……?”我咬着唇问道。
张良凝神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方道:“师傅说,你的面相是他一生唯一无法看透地。福祸相连,生死纠葛,变化不定。一念成仙,一念为魔,不管是什么都对这天下气数有着极大的影响。像是……一个线头牵扯着无数事件,只要线头稍动一下,天下就会大变。而这变化复杂太过,就连师傅也难以预测。”
这就是赤松子眼中的吕雉——我盯着张良道:“师傅让你帮我,他就不怕我会一念为魔吗?”
“师傅的话自有道理。”张良微笑了一下:“良观师妹居心尚属良善,应不至于到成魔的境地吧。”他微叹了一声:“良至今仍记得师妹当年吟的那几句诗: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气势雄浑,若非是胸怀天下,绝对无法吟出这样的诗句。其实良与沧海公见到师妹时的惊讶是因为能吟出这首诗的人应有王者之气,可看在眼里的却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中间反差也未免太大了些。”
“嗯……”我呆了一下。这首诗是老曹写的。老曹是何许人也,乱世之枭雄,自然霸气逼人。张良总不会是因为这几句诗,从此就对我有了一个错误的印象吧,这也未免太荒谬了。可若是他以后的行为都和这个误会有关,那更是荒谬中的荒谬。
“这倒也罢了,师妹,你以为那本《素书》是随随便便就给人的吗?那本书良也看过,‘理身、理家、理国可也’,若师傅不对你怀有期望,又岂会将这本书送给你。”张良敛去笑容,正色道:“小可理身,大可理国。师傅用心深远啊。”
“可是师兄强我百倍,师傅怎么可能会看上我?”我迟疑道。从任何一个方面来看,张良和我都不在一个能量级上,赤松子舍他而就我,这也未免太奇怪了。
张良垂眉微笑:“因为师傅和我都是出世之人,而你,是入世之人啊。”
“不瞒师妹,良自幼喜好神鬼修炼之说,及长便云游四方,只想拜仙师求得个结果,不料却也因此逃得大难。后来为报家国之仇,良的唯一心愿只是灭秦复韩,可是韩王却又被项羽杀了。”张良有些淡淡的怅然:“经此之后,良也看开了,世间起起落落,兴亡衰败自有天意,韩国气数已尽,非是人力所能挽回。其实良如今身在汉营只是为报汉王一点知遇之恩。待战事一定,还是要离开的。”
“离开?你要走?”我吃了一惊。
“其实良已在修习辟谷之术。”张良淡淡地道:“师傅已答允我,待良俗事尽了之后,便携我一同云游天下,再不问俗事。”他抬眼看了看我:“而师妹不同。师傅说曾劝你修行养身,却被拒绝了。仙途太远,不修也罢,这是师妹的话吧。你在尘世之中牵连太多,注定是要入世的。”
我沉默着,脑子里似乎有点转不过来,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张良入门时抱起的那个孩子,不禁道:“可是,师兄你已经有妻有子……”
“正是因为有了不疑,良才能放心离开。”张良微然一笑:“姬家有后,可传承香烟,我也不算愧对列祖列宗。”
“那你的夫人呢?”我盯着他:“师兄这一走,岂不是要害得她妙年守寡。”
“她么……”张良微微沉吟了一下,略有一丝歉意地道:“我走之后,当会留下一份休书,让她可另嫁良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