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指尖微微发着颤,声音嘶哑地道:“老夫为推翻秦这天下百姓得享太平不惜呕心沥血,又……又……又岂是你一介妇人所能明白!”
“是啊,吕雉一介女子,又能懂得什么。”我沉声道:“可范大人您扪心自问,这天下百姓果真太平了吗?项将军,哦,不,应该是霸王,率军每过一地,常常只要守城士卒稍作抵抗,便满城屠尽,巨鹿之战后,更是一夜坑杀降卒二十万人。”说到这里,我也不禁微微有些激动,深吸了一口气道:“范大人,您随楚军入关之后,难道就没有看见关中遍地缡素,哭声盈野?难道只有楚国的百姓是霸王的子民,只有楚国的土地是霸王的地盘,其余便都该被他屠戮殆尽?”
我直视着范增青灰的脸色,道:“霸王枉称英雄,却全无包容天下的心胸,又怎么配做这万民之主!”
范增又是一阵剧咳,半晌方道:“你懂什么,霸王的心胸岂是你能猜度的。”
“那就算吕雉错了。”我挑眉道,“也罢,且当范大人当初向项梁将军献策,让他重立怀王,是为了天下百姓不得不作的牺牲,那么后来霸王谴英布等三王于途中谋刺义帝,难道也是必须要做出的牺牲?范大人,您是霸王身边第一谋士,若说您都不知道这件事,只怕天下人都不会相信啊。”
在知道那个假熊心被刺之后,我就曾想过这个问题。范增,毕竟曾与熊心有过一段交情,怎么就能忍得让项羽动手杀掉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范增沉默了一下,他满脸地皱纹在那一瞬间似乎都凝固了,过了片刻,才缓缓道:“做大事者,须不拘小节,怀王昔日与老夫是私情,老夫辅佐霸王乃是公义。公私……有时不得不做个选择。刘夫人。你身为女子,总是把私情看得更重一点,自然……不能理解。”
“公义是什么?难道霸王想把天下都握到自己的手里就是公义?”我尖锐地道:“心儿那孩子只不过想远避芶活就成了不义?范大人这话说得未免可笑。”
范增没有说话,只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咳着。那咳声仿佛是胸腔深处发出来的,沉闷且带着混浊的痰音。
我微微松了口气,知道范增的气势一时已经被我压了下去。他到底是读书人,曾是有名的隐士。虽然忠心为项羽谋划,但项羽的滥杀相对于他所固有的道德观来说,必定是个巨大地矛盾。这些自命贤臣的人总是希望能辅佐一位明君,以实现一身抱负。可历史上也绝对没有一位明君会性好滥杀。所以提到这点,不由得他不心虚。
脑中迅速思虑了片刻,又抬头道:“范大人刚刚说宁错莫悔。吕雉倒是信的。可大人您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愧意吗?”我挺直腰身。缓缓地道:“白天。或许您能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可晚上。夜深人静地时候,当背发作让您不能入眠的时候,您难道就一点也没有想过屈老爹吗?没有想过他曾经为您调制的药膏?好,就算您还能不想,睡着了,做梦了,也能梦到吧。再见到他的时候,您究竟能说什么呢?”
范增目光深沉地看着我,然后他仰起头,闭了闭眼,道:“刘夫人,你用不着这么刺激老夫,老夫此生对不住屈先生,来世自当报还。”
“来生报……”我冷笑一声:“范大人您也未免太自私了吧。”
“自私!”他倏的睁开眼,逼视着我,“老夫一生从不曾为自己谋划半点,何来自私。”
“您说的那只是小利而已。”我挑眉道:“大人若不自私,怎么解释楚营之中除了您之外,连一位像样的谋士也没有?事必恭亲,貌似忠心耿耿,其实是大人根本容不得别人威胁到您地地位吧。调教一个言听计从的霸王才是范大人此生最大的快乐,自然舍不得与别人分享。”
话说得快了,把“调教”这个词都冒了出来,自己都忍不住寒了一下,但现在却不是顾得...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