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一杀进来,顿时显出这种安排的巨大缺陷。简而言之,就是城内无兵,
将,混乱之中,内外通讯完全断绝。城外的低级将冲进城救主,而城内地诸侯王们又急着冲出城逃命,一进一出,反而卡得各条通路都拥挤异常,无数人在叫嚷嘶喊,偏又听不清其中地任何一句。
我和审食其带着地五百多人一冲到街上,立刻像一颗水珠被巨浪卷了进去,维持队伍的完整都变成了一件极其困难地事,更别说要找到通道出城。
好容易冲到了西门附近,这里军卒更多,把个西门几乎堵死了。
审食其的额头也不禁渗出了汗,回头问道:“小姐,这门出不去,你看咱们是不是另找条路。”
我看了看近在咫尺却偏偏挨不到跟前的西门,耳边隐约听到背后喊杀之声越来越近,不禁一皱眉头,咬牙道:“另外找路来不及了,食其,咱们硬闯出去,不管前面挡的是哪家的兵,不让路就杀!”
“是。”审食其神色一凛,低头对坐在怀中的如意道:“小公子,你闭闭眼,等出了城再睁开。”说罢,伸出左手将如意的双眼捂住,回身厉声喝道:“兄弟们,堵在城里就是死路一条,冲出去才有命在,大伙儿跟我冲出去,有不长眼的挡路,就给我用剑砍了。”说罢,一提马,当前向西门而去。那五百士卒也知道这是生死关头,都紧握剑柄,狂吼一声,跟着审食其向西门杀去。
出城的路,是一条血路。
堵在西门的军卒大部分是诸侯王的队伍,可是分属各家,带兵的又都是些低层军官,所以谁都不听谁的,谁都不肯让路,现在审食其狠下心一开杀戒,城门前顿时大乱,没有军官的弹压,门前的士卒都以为是项羽带兵杀了过来,他们人数虽多,却只知道抱头逃命。死在审食其和那五百士卒刀下的反而是少数,大部分都是因为互相践踏挤压而伤亡惨重。
我紧咬牙关,随着审食其开出的血路一路冲了出去,马蹄践踏在血肉之中,发出卟哧卟哧的湿滑声音,伴和着不断的惨叫,让人觉得听觉神经都快要崩断了。
我知道倒下的那些人其实都很无辜,可能当初不过是为了一口吃食就被招来为我们打仗,而现在又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横死街头。
但我却不能对他们有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活命的路只有一条,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死。
通过城门的路其实很短,但时间却似乎过了很久,就在我觉得神经都快要崩溃的时候,终于觉得身边压力一松,审食其带着那五百士卒杀出了彭城,又狂冲了一两里路,这才放慢了速度。
“母后……”坐在审食其怀里的如意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母后,我怕……”一边哭一边向我伸出手,想要扑到我的怀里。
“哭什么!”我策马上前,却没把他抱过来,叱道:“男孩子,这点事情就怕成这样,将来能做什么大事。”
“小姐,小公子没见过这个,害怕也是难免。”审食其满身都是鲜血,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血渍沾到了脸上,顿时显得一张脸血腥可怖。
如意的哭声越发的大了。
我叹了口气,心头一软,伸手将如意抱到了自己的马上,温声道:“如意,你平日练刀马不是很有兴趣吗,怎么现在吓成这个样子。母后跟你说过,战场之上,可以杀掉成千上万的人,也不能成为失败者。母后说过的话,你怎么都不记得了。”
如意却哭得说不出话来,小身体伏在我的怀里,一抖一抖好不可怜。
“小姐,咱们下步再去哪里?”审食其问道。
“去找大哥的队伍,他刚刚带了三万多人来彭城,有这些人可用,咱们就可以暂时占一个地方安置下来。”我想了想道。
也只有如此了,虽然临行前带了些细软,但战乱之时却换不来粮草。跟着我的这五百士卒总归是要吃饭的,只有找到大哥吕泽,与他沛的兵合在一处,才可能有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