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干他的事,是妾身吩咐审食其所为。”我拨开人群,走到刘邦的马前,俯身一礼道:“请夫君暂歇雷霆之怒,看看这件东西。”说着,将张良留下的那封白色帛信递了过去。
“你!”刘邦一口气憋了回来,瞪着我道:“又关你什么事!烧栈道,你胆子大得很了啊,连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一声。”
我心中一颤,刘邦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倒是首次,而且又是当着这许多将卒的面。暗自吸了一口气,淡淡地道:“夫君,若妾身有错,可否请您请先看完这个再发落妾身。”说着,手中的帛信仍举在空中,递向坐在马上的刘邦。
刘邦的拳头捏得很紧,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松开,哼了一声,跳下马来,接过帛信几把扯开,看了起来。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面上神色变幻不定。
我不知道张良在信中究竟说了些什么,总归不过是解释为什么烧栈道的事。以刘邦对张良的信任,估计这封信看完,他也就没什么火气可发了,可平白无故张良干嘛把我拖进这件事里来,换一个人,将这件事托付给萧何或其它人,同样可以办成,何苦让我做这恶人,受这场冤枉气。
刘邦看完那封帛信,将布帛紧紧捏在掌心,神色肃然的看向了那栈道烈火,过了良久,方重重地哼了一声,翻身上马,喝了一声:“走了。”竟是看也没看我一眼,径自催马向前而去。
我咬着唇,只觉一口气噎在喉间,半天吐不出来,好一会才道:“食其,我们也走。”
-----------------------------------
不过我没想到烧栈道的事在军中的影响是如此之大,人人都知道,栈道是东归之路,栈道烧毁,就意味着再也不可能回家了,当时就有无数士卒哭倒于路旁,哀声一路,让人不忍猝听。前些时候好不容易培养出的一点乐观情绪瞬间荡然无存。
当晚刘邦便在中军聚将议事。看着垂头搭脑的那些将军,刘邦皱了皱眉,道:“都怎么了?一点小事,怎么都成了这个样子?”顿了顿,又道:“栈道烧了自然有烧的道理,老萧,前些日子斥侯怎么说的?”
萧何俯了俯身道:“回汉王,斥侯回报说,项羽派了三万人马尾随于我军之后,相距不过两百多里。”
刘邦敲了敲面前的案几,道:“大伙儿听到了没有,霸王派了三万人跟在咱们后面呢。要是一直跟进了蜀中,咱们兄弟可就要被赶到缅越去了。这栈道烧了,看着是把回家的路烧没了,可也把别人入蜀的路烧断了,绝了他们的心思。要是什么时候咱们想出来了,再建嘛,一条路而已,有什么难的。”他哼了一声,道:“亏你们还是带兵打仗的将军,一点小事就成这样子了,让下面那些士卒看着笑话。我实话说一句,这烧栈道的主意是张良先生定的,张先生是什么人你们都知道,他出的主意就没错过。”
众将只是默然不语。刘邦面沉如水,一拍案几道:“反正都烧了,这日子哭着过也是过,笑着过也是过,你们自个儿回去都好好想想,散帐!”
众将喏了一声,退出了帐外,出了帐方才切切细语起来,看来这思想工作一时也未必能做得通。
而我同样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导致了我们夫妻间第一次由刘邦挑起的冷战。
自火烧栈道之后,刘邦就未和我说过一句话,也未回我营帐中歇息,而是让士卒在中军后帐中搭了一张榻。每晚只在中军过夜。
说起这冷战,上次我辛辛苦苦赶到咸阳却看到刘邦怀抱美女正在宴乐,便和他闹了一场,后来项羽入关,知道须以大事为重,这才和刘邦和解了。而这一次,却是刘邦和我发起了脾气,说来也怪,当我挑起冷战之时,心里便如冰一般,而这次刘邦挑起的冷战,我心里却像燃着一团烈烈的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