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心中愤恨是可想而知的,这不仅仅是因为项羽名义上封他为汉王,给了他蜀中四十一县的地方,可实质上却是将他赶到了那个边远之地,只怕终生也不得回归故乡,而且还因为这段日子以来项羽对他的态度,始终杀机隐隐,竟是一点旧情也不念。但他却只能忍耐,忍耐再忍耐,直到这一刻与我独处之时,才忍不住说了句心中好恨。
就他以前那么随意不拘的性子来说,能隐忍至今日实在也是难得了。
“夫君,”我覆住刘邦的手,缓缓道:“日子还长着呢,都已经忍了这么些时候,就再忍忍吧。想那蜀中道路虽险,却也并非穷山恶水之地,待到我们回归封地之时,便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
刘邦看了我一眼,苦笑道:“回归封地?我现在担心的反而是项羽不肯让我入蜀呢。若是他要留我在身边……”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没办法,实在是没办法啊。”
他说出这句话,倒让我心中一凛,因为早已知道刘邦最后还是入了蜀,所以根本未想到项羽会不会放他走的事,如果项羽真的不放他走,也并非找不到理由。这一来可就糟了,刘邦若不肯,自然显是有异心,只怕人头即时便落了地,若刘邦听命相随,这条小命只怕也难得长久保全,倒是件两难的事情。想了一会儿,只得道:“夫君虑的是,不若遣萧尚悄悄去问问张先生,看有什么法子,我这里再和虞姑娘说说,敲敲边鼓。”
“嗯。”刘邦点头叹了一声,道:“也只得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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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封之事既定,不管新封众王及各位将官心中作何想法,此时都不敢对此再多置喙,只是回去各自盘算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而与此同时,项羽又做了一件令众人暗自惊惧的事。
自他自封为西楚霸王,大封诸侯之后,觉得头上顶着一个楚怀王熊心实在是不爽得很。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若怀王犹在,则置他这个西楚霸王于何地?于是下令尊怀王为义帝,让范增带着麾下恒楚、于英二将赶赴彭城催促怀王迁往郴州。这件事范增倒没有反对,项羽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与怀王必然是不能并存的,趁着项羽声势正隆之时解决掉怀王这个麻烦,倒是一件好事。只是临行之前又与项羽在帐中单独密语了半晌,方告辞出来,带着恒楚、于英和两万人马赶往了彭城。
范增离开的当晚,萧尚便传来了张良的口信,我这才知道原来范增的离开竟是张良暗中唆使人向项羽进言,这才致有此事。弄走范增,自然是为了让刘邦安全离开咸阳做铺垫,想到这里心中不觉一阵复杂难言,张良为刘邦出谋划策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只是如此一来不免会害了熊心,转念又想,即使张良不出此计,项羽与熊心也不可能共存于世,这个矛盾迟早总会暴发,张良也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只能盼着陈平能预做安排,保住熊心一命也好。
范增走后,便有楚营掌管军需用粮秣之人向项羽进言道,四十万大军久驻咸阳,一概军需皆以百万计数,长此以往,只怕咸阳府库存粮难以支撑。项羽听了倒也并未马上作答,只沉吟了一下,便让那名将官下去了。
当晚,便有军卒上门相请,细问之下,原来是虞姬在住处设了小宴,单请我们夫妻二人。我和刘邦对视一眼,知道名义是虞姬设宴,其实做主的肯定是项羽。不禁都心头打鼓,这鸿门宴刚刚过去,怎么又来了一场小宴。但也知道推辞不过,只得心神不宁地随着那军卒向项羽所居的主殿而去。
秦宫各殿并非只是单间大殿,而是指一组较为完整的建筑群。那军卒带着我们一路向内,直到西侧一个小花园的门口方才停下脚步,俯身道:“汉王请进,我家大王在内等侯。”
“嗯。”刘邦点点头,回身看了我一眼,抬脚迈过了花园的门坎。只见园内有一小亭,对面摆了两张案几,明烛高举,能看得清其中一张案几后坐着项羽和虞姬。
“小臣见过大王。”刘邦俯身深施一礼,我忙跟在他身后也俯身道:“小女子见过大王。”
“坐。”项羽目光锐利地看了我们一眼,微微摆了摆手,虞姬则起身笑道:“姐姐来了,请上坐。”说罢拍了拍手,示意一旁侍侯的婢女将酒菜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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