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我却暗地里要把这件事给捅出来,他若知道只怕会气得吐血。但我如今被困公子府,若不把咸阳搅得一团乱,让官府手忙脚乱穷于应付,又怎么能趁机安然离去,也只得暂时对不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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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尚连夜出了公子府安排打点,他高来高来潜踪匿迹惯了,我也放心。过了一日,他又潜入府中,回禀一切都安置妥当了,便再也没出府,窝在了镖局武师的那个院子里,恰恰那里刚走一个人,萧尚补了上来,也省得那院子的武师再多掩饰什么。
他安排的人显然很得力,虽然因为困在府里,一时得不到外界的多少消息,但从府里下人们日渐紧张、焦虑的神色里,我们知道现在咸阳肯定已经谣言满天飞了。萧尚与那些武师们通了气,让他们改成白天睡觉,晚上守夜,每晚几十双大眼瞪着远处的山丘。
萧尚与二哥释之约定,只要吕释之他们安全离开咸阳,便去公子府后面几里外的那片山丘上放一把火,夜间火光透远,我们在府里也可看见。巴巴等了三四日,终于在一个微风的夜里看到了那山丘上腾起的一团火光。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离开的时刻终于到了。
按照预定的计划,所有人都潜行至湖边,灌上几口酒,口含芦管,潜游至内外相通的水下暗道。这里原本胡乱茬着十多根尖竹,已被审食其和莫小三前来探路的时候已经尽数砍断了,但水道暗长,需要闭住一口长气在黑暗里摸索着游过去。
曾经出去过一趟的莫小三顶头入了暗道,然后是我,审食其跟在我的身后,再后面就是镖局的武师,一个接一个,最后是萧尚。
我在那一世幸好学过游泳,但到了这一世,二十多年没下过水,肺活量明显小了很多,四周又是一片漆黑,没由来的一种恐惧便裹住了我,一颗心咚咚的剧烈跳动,直感觉一股股血液猛地冲向了头顶,又屏息片刻,只觉得眼内仿佛要充血一般,心脏跳得像在打鼓,而四肢却越来越无力,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
跟在我身后的审食其想是觉出不对,他奋力的赶了上来,一手向前摸索,一手揽住了我的腰,双足蹬水,奋力向前游去。
冰冷黑暗的水道,我的心却微微热了一下,虽然气力将尽,也拼尽最后一丝精力划动着四肢。能游一刻是一刻,我咬牙想着,就算晕了,也不能缠住审食其,否则他也必死无疑。但余勇毕竟不能久奋,似乎仅过了片刻,我便再也支持不住了,一口冷水呛了进来,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满天的星斗,仿佛一把撒在黑绒布上的钻石一般,我深吸一口气,可气还未至肺里便一口水喷了出来,有人帮我翻了个身,伏在地上,轻轻拍击着我的背部,低声道:“小姐,好了,这口水吐出来就好了。”
“人……都出来了吗?”我伏在地上呕了半天,方才喘息着问身后的审食其。
“都出来了。”审食其一边轻轻拍着我的背,一边道。顿了顿,又低声道:“小姐,你要不要先换个衣服,湿衣服穿在身上易得风寒。”
“不用了。”我摇摇头,挣扎着转过身,撑着审食其的胳膊颤颤地站起来:“赶紧走,趁秦人没发现,不然这苦头就白吃了。”
“是。”审食其喏了一声,回头道:“萧尚,带着大伙儿走吧。你备的船还有多远?”我这才发现萧尚和莫小三正站在我们身后两、三米远的地方,更远一些的地方隐隐绰绰有一堆人的影子,想来是镖局的武师。
萧尚答道:“不远,再走个一柱香的功夫就到了。不过……”他似乎迟疑了一下,道:“公子现在这样子,怕是走不了这么远的路。”
我咬了咬牙,知道关键时刻,说什么也要拼了,推开了审食其的胳膊,站定身体道:“没关系,能行。”
身边这几人都没吭声,似乎他们并不相信我的话,过了一会儿,审食其转到我的面前半蹲下了身子道:“小姐,小人背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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