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赵的事情一开始非常顺利。
审食其与镖局里几十名功力较深的武师分批以各种名目于数日内混进了子婴的府中,为了混淆是视听,子婴也让人数相同的数十名心腹内宦同样化妆出府,一进一出,若不细细察看每人的相貌,倒也不容易发觉。
在子婴称病闭门谢客的这几天里,我们一遍又一遍的排演着刺赵的程序。地点是水亭边的一座院落里,这座院子的卧室中,子婴前几年或许是为了安全计,设计了机关翻板,并有暗通直通府内的那片水面,那片水原本引自渭河,口含芦管闭气潜游,只消一刻,便可从水下入渭河,而河畔早已备好了快舟,立时便可顺水而下入黄河。如此,就算是赵高派人将整个公子府都困住,也能有一条逃生之道。
选择这里当然也有事若不谐即时逃走的意思。
子婴身为公子之尊,养几百门客原本是理所当然之事,但他身处嫌疑之地,多年来谨言慎行,竟是半个门客也未收,手底下能用的只是几名功夫稍好一些的心腹内宦,他便令这几名内宦在卧室内外服侍,兼带配合刺赵的行动。然后从我手下这批武师里挑了功夫最硬的五人,一遍又一遍的训练他们屏息潜藏,暴起突袭。反复地推敲各种细节,设想着多种意外情况及其应变的方案。
为避嫌疑,我没有插手刺赵计划的前期训练之中,只是在一旁静静的观察,偶尔有一点想法便委婉的提出与子婴商量,几日下来,方觉得子婴看我的眼神终于温暖了一些。
另一方面,由于子婴的突然称病,使得赵高有些乱了阵脚,想必他原本以为子婴原为长安君成蟜之子,这秦王之位成蟜曾唾手可得,却最终落于赢政之手,如今子婴有望登上他父亲渴慕了一辈子的这个宝座,定是喜不自胜才是,但怎料子婴一听得胡亥的死讯,便立刻称病谢客,大出他的意料。
刚开始他也曾怀疑子婴有何用心,但听斥侯连续密报,却又无甚异处,再想到子婴素来性格较为柔弱,从不喜与人争,便也没有想得太多,只以为他受了惊吓而已。心里难免又气又急,暗恨子婴烂泥扶不上墙。明面上却还得宣称子婴为继秦王位,需诚心斋戒,以便入太庙祭祖,接掌传国玉玺。私下里却连连派人催促子婴接继王位。
正是我所猜测的,子婴好歹也是下一任秦王,赵高派来的那些人都不敢轻易对他怎样,见子婴一脸青白的躺在榻上,也只得唯唯而退。但斋戒总不能无休无止,正常斋戒三日,等到第五日上,赵高终于忍无可忍,亲自来到了子婴的府上。
听到这个消息,子婴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虽然之前的所有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但关键的还是今天,若我们今日杀不了赵高,那么万事皆休,只能各自逃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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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如今出行,威仪早已超过了皇家,子婴因推说有病,便只身静卧室中,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去迎接赵高。而我则换了一身内宦的衣服垂眉侍立于卧榻之旁,没多久,便听得步廊之上一阵脚步声响传来。我心里不禁一阵狂跳,知道是赵高已经来了。
只听得门外那名叫“未晞”婢女柔声道:“这位大人,我家公子正在病中,气息微弱,您这许多人一起进去,只怕……”话还未说完,便听得一人喝道:“好大胆子,这位是中丞相,你居然敢对丞相大人无礼。”
未晞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只听得她以头碰地的咚咚之声,惶然道:“小婢不敢,求大人恕罪。”
待她连磕了四五个头,方有一个清细的声音慢慢道:“罢了,她也不是有意。嗯,你们这许多人跟在身边,确实不太好,韩谈,你随我进去,其余的人守在门外。”众人喏了一声,接着便听得有三四人的走进了房来。
一个细细的声音喝道:“丞相大人到。”屋里侍伺的内宦婢女顿时扑嗵都跪了下去,我也不敢例外,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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